我不禁感慨：“卓文君怎麼能做到如此無怨無悔？畢竟，他幾次要離棄她，她並不知道幕後那……”
“她知道。”拓跋雲突然淡淡地橫了一句過來。
嗄？我又是一陣驚訝。
拓跋雲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繼續道：“卓文君一直都知道司馬相如身上患有‘退魂散’。”
“什麼？”我驚得張大了口，定定地看著拓跋雲，不敢相信：“那她為什麼不早說？”
拓跋雲沒有回我，隻是充滿意味地看著我，仿佛我知道那答案。
我木然地看了他一回，又看看卓文君，嘴角揚起，確實，我應該知道那答案。
是的，如她這般聰明的女子怎麼有事情瞞得過她。她這般剛烈的女子，不說，一是為了保全司馬相如的自尊，二是她其實更在意的是司馬相如在自己患難時讓她離去。她覺得他不了解她，若說她有恨，恨的不是他對她的無情，而是他低估了她卓文君。她卓文君當年能拋下一切與他私奔，便早已做好了不管前麵刀山火海，也與他一起攜手麵對的準備。而司馬相如卻在自己患難時選擇獨自麵對，不予她知道，這才是她失望的症結。
難怪當年她對司馬相如的行為不聞不問，難怪司馬相如即使要納我為妾她並也無異議……原來，她早已了然於胸，隻是等待司馬相如的坦白。
若她不離，他便不棄。她始終記掛的，終是他當初對她說的這一句罷了。
我輕輕地低歎了口氣，歎息道：“兩人明明是有情，卻均隱瞞著沒有向對方道明，才生這麼多的曲折，若換是阿黛拉那樣敢愛敢恨，直白相告，應早就不必受那麼多的糾結，苦煞對方了。”
拓跋雲嘴角微動，似笑非笑道：“若是這般的話，就沒有如此淒美傳奇的愛情故事了。”
我不置可否，嘴裏卻嘀咕著：“我才不要什麼淒美傳奇的愛情呢。”
無奈一笑，再回看幻境之象時，發現畫麵已經沒了司馬相如了。隻有那卓文君戚戚然地站在之前司馬相如作畫的案幾麵前，一臉深情地看著幾上的那幅畫。凝神一會，緩緩拿起那幅畫掛在牆上，自己轉到綠綺琴前坐下。
我抬眼看了一下那幅畫，不禁又是一驚，那不就是我和拓跋雲所在幻境的第一幅古畫？隻是這裏的畫上麵比古畫多了一行字。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我靜靜看著，嘴角莞爾，一隻手拉住拓跋雲，另一隻手於前麵一揮。
頃刻，天地間，白霧彌漫，散發著淺淺的藍光，縹緲迷離，隻有那《鳳求凰》的琴聲依然悠悠長長地纏繞著，似是恒古不變地彈頌了幾百年一般。
鳳兮鳳兮歸故鄉，遊遨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蘭堂，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相頡頏兮共翱翔。
鳳兮鳳兮從凰棲，得托子尾永為妃。
交情通體必和諧，中夜相從別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