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覺得身子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一般虛弱得不行。瀛縉告訴我我從畫裏出來的時候便一下子暈倒了,手裏隻是緊緊地握著任城王的手不肯放開,逼得任城王跟著守在我床邊一夜,後來趁著我翻身稍微鬆手的當口才得以離開。
我麵帶尷色一笑,當初拉著他離開內心確實是擔心他會像入畫的時候弄丟了,所以拚命地拉住他。畢竟,他不像我懂得幻術。
“他沒事吧?”我向瀛縉問道,虛弱地咳嗽了兩聲。
“你倒是記掛他。”齊瀛晞一身襲白地出現在我眼前,依然是從前的那般眉目彎彎。
“我隻是怕他出個什麼事,隻怕你我也脫不了幹戈罷了。”我淡淡道。
“你是這個意思?”齊瀛晞眉目更彎了。
“那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意思?”我沒好氣地說,猛然腦子一個激靈,連忙抓住齊瀛晞的手,急急問道:“源思禮呢?”
齊瀛晞瞥了一眼我抓住的他的手,嘴角微微一揚,笑道:“他和你一樣,出現的時候已經暈倒了。”
“我去看看他。”我撐起軟弱的身子起來。
齊瀛晞一把拉住我,語氣怪慎道:“你就隻會關心別人了。悠著點,我扶你。”
我衝他微微一笑,他臉色瞬間掠過一抹紅色,轉過頭不去看我,交代瀛縉去廚房煲一碗補血氣的藥便扶著我出了門。
一進南竹園便看到拓跋雲坐在園子日喝茶。滿園翠竹碧嫩,他一身紫袍置於其中,分外惹眼。我莞爾一笑,他似乎很愛喝茶,除了幻境裏的時候,凡見到他,他幾乎都在喝茶。
“見過任城王。”我和齊瀛晞在他麵前俯身問安。
他冷冷的冰眸瞥了我一眼,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向前走一步,又掃了一眼扶著我的齊瀛晞,止住步,雙手置背,淡淡說道:“你這個虛弱無力的樣子倒讓人看不出你之前竟有如此大的力氣抓住本王,拉也拉不開。”
我的臉頓感一熱,尷尬地笑道:“還不是怕王爺走丟嗎?”
“你又在擔心本王嗎?”拓跋雲目光似是掠過一絲得意的光彩,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齊瀛晞然後定定地看著我,似笑非笑。
“算是吧。”我裝出笑容,訕訕地答道。齊瀛晞扶著我的手緊了一下,然後擁著我走到石凳子旁扶著我坐下,自己蹲坐在我麵前,眉目彎彎,柔聲道:“晗兒,你該多擔心一下自己了。你這個迷糊蛋。”說著,怪慎地輕敲了一下我的腦門。
這隻是齊瀛晞日常欺負我的小動作,但是落入拓跋雲眼裏想必是十分親昵。
我縮了縮身子,摸著腦門朝他哼哈了一下,便轉頭向拓跋雲問道:“八王爺,源二公子怎麼樣了。”
拓跋雲又恢複了往日的冷寒,語氣冷冷道:“思禮沒事,說是想自己平靜一下,遲一些再與你交代。”說著,走過我旁邊的位置坐下。
也是。突然間發生如此多事,恐怕不是一時就能夠接受過來。無端端地跑回到前世經曆那樣事,還知道了自己前世原是這麼出名的一個人,換誰也需要平靜一下,理清自己的情緒。
我低下頭,突然心生愧疚,我是不是不應拉著源思禮走這一趟渾水?
“你不必覺得愧疚,思禮煩慮的並不是這事。”拓跋雲語氣淡淡,垂目喝茶沒有在看我。
他居然看出我的想法?我抬頭愣愣地看著他,眉頭微蹙,疑問道:“那他煩憂何事?”
拓跋雲將茶杯輕輕地放在桌上,抬眼看我,淡然道:“你莫不是忘了與他還有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