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莫名,一轉頭,卻是表哥走了出來:“哥!你怎麼在這兒?”
“我跟戰友訴舊呢!進來進來,說會兒話再走!”
落落隨著表哥進了包廂,楊州忙站起來,又一次抱手:“表妹好!新年好!”
表哥拉一把楊州說:“行了!別見了漂亮妹妹就燦爛,這是我表妹。”轉過頭對落落說:“這是我戰友,楊州,他今天喝多了!別介意!”
“誰喝多了?我沒有!來!碰一杯!碰一杯!”楊州一點也不閑著。
“算了!哥!你倆喝,我那邊還有朋友!”落落想起了方向,一陣心悸,頓時顯得漠然了。
“你怎麼了?大過年的,不開心?”表哥不解地看著落落。
落落淡然一笑:“沒有!我走了!”
表哥卻說:“落落!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淑女了。”
落落這一次真的臉紅了,火辣辣地,她不看楊州的臉,轉過頭,跟表哥說:“再別喝了,小心表嫂回家收拾你!”
表哥說:“唉!就是!還是單身好啊!一個人喝醉,氣死全世界。”
“怎麼聽起來這麼傷感啊!得氣管炎了!”楊州笑著插嘴。
“去!咱這叫愛情!懂嗎?”
“不懂!不懂!”楊州說。
“怎麼不懂?有愛才會怕,如果不愛,誰怕誰?”
“愛也要呼吸啊!那天我得好好開導開導嫂子了。”
“行了!別像詩人一樣!你這是一廂情願!小心你嫂子收拾了你!”
落落又一次被刺痛了,一直在愛,可是,卻被愛折磨的也幾近窒息了。
“我走了!朋友還在對麵等我!”
落落看一眼還在冒著傻氣,有些青澀,卻很陽光的楊州,轉身走出了包廂。
如果被人碰撞是緣分,落落沒想到,她竟然會第三次撞上楊州,還撞上了他的女友。
在KTV。落落遇見了楊州的女友,一個能勾魂的女子。
落落就想,女人有兩種:一種就像範冰冰,是僵冷的,美得像西方油畫,像羅丹的雕塑,就跟她的鼻子一樣,卻空洞僵硬,沒有柔軟。另一種女人,卻是柔軟的,比如張子怡,柔軟得像一條蛇,讓人想起糾纏,妖繞,纏繞這樣一些柔軟的字眼,卻陰森凝沉,纏得越緊越可怕,纏得越緊越恐怖。
楊州身邊的女子是第二種。那天,落落最先注意的不是楊州,而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子,似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妖精。凜然的眼睛,冰涼的笑,連同說話也一股子傲慢和冰冷。耳環,項鏈,手鏈,都是極具誇張的大,她的手指甲,是黑色。她那樣的裝扮,給一般女子,俗得讓人想吐,可是在她身上,卻天然而成,她就是張揚,她就是俗,卻儀態萬千。
尤其她的名字也張揚,聽見有人叫她:“牡丹!牡丹!”
一直以為,叫什麼牡丹,叫什麼蓮花的名子很俗,可是,這個牡丹卻一如牡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一如她的名字,是百花叢中獨豔的芬芳和孤傲。
那天落落的同事過生日,晚上,一群人在KTV大廳裏點歌,燈光很暗,隔著很遠的一群男女也點了歌,你方唱罷我蹬場。
牡丹走上T台,唱王菲的《棋子》,聲音竟然很像王菲,清涼和孤寂。她穿很裸的黑色吊帶短裙,有人在台下放肆地打起了口哨。
落落這邊有個同事小聲說:這個女人好性感啊!
另一個男人說:剛才有人叫她牡丹,會不會是桑那城的?聽說桑那城裏的那些女子,都會有一個藝名,什麼紅玫瑰,楊玉環之類的。
落落知道,桑那城,那是個很墮落的地方。名為浴,實為欲。落落卻感覺,這個女子不像,隻為她豔而不俗,舉止從容,不是一般女子隨便就可以擁有的風情,即使她就是桑那城的,那她也是桑那城的蘇小小,是桑那城的杜十娘,她是有故事的女子。即便沒有故事,她也是有內蘊的。
牡丹唱完,說謝謝,有人起哄:“唱得好!能不能再來一首?”馬上有人迎和:“好!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牡丹又一次拿起話筒說:“接下來,我和的男友為大家獻上一首《甜蜜蜜》
他是一個當兵的人。”
台下又有人打起了口哨,卻不見那個當兵的人上台。落落也隨著她的目光尋找,卻依舊不見有人上台。台上暫時一陣冷卻。
落落起身,去洗手間,出了大廳,沿著過道正在走,一個男子正好跑過來,撞得落落轉了個180度的彎,落落抱著撞疼的胳膊,氣惱地說:“你要撞死我啊!瘋人院在外麵,你往這兒衝幹什麼?”
“啊!靚妹!對不起!對不起!我要去唱歌!”那人抱著拳,邊說,邊往唱歌的大廳裏跑,突然又停了下來,轉過身子,指著落落:“怎麼又是你!落落!對嗎?我是楊州!啊!呆會兒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