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你可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同你一樣冷靜啊。”斛黎苦笑著走上前去,捏住程可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眼中紅光一閃,“程可,你在怕些什麼?”
程可渾身一震,最後的光彩也從眼中消失。隻聽她一板一眼地答道:“那天,希希進行召喚,讓我守在外麵。但是我聽到她的尖叫所以衝了進去。我看到鏡子裏有另外一個陌生女人的形象,她的手裏托著從希希身上挖出來的眼球。”
她稍微頓了頓,本能地排斥接下來要講的話。但斛黎眼中的紅光再次一閃,程可立刻平靜下來:“我知道,那個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傳說中殺死了數百處女隻為永葆青春的惡魔。她一定看到我了!今天我在走廊拐角的鏡子那裏,伯爵夫人舉起手朝我撲過來,還把一對對血淋淋的眼珠往我這邊丟。如果不是打碎了鏡子,我早已經死了。”
即便說道最恐怖的地方,程可的表情也毫無變化。看著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南方恐懼地望了斛黎一眼:“你的能力……還能這麼用?”
斛黎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餘光瞥見南方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微笑著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這種手段,我怎麼可能用在你身上呢?”
“嗯。”南方扯出一個笑容,眉眼間卻依舊隱藏著愜意與抱歉夾雜的神色:她知道斛黎對自己好,可換了誰在看到程可被輕易操縱著吐露一切的場景,都會感到不寒而栗。
南方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懷疑斛黎,卻又不得不懷疑他。尤其是當程可醒過來之後,立刻就恢複了先前那失心瘋般的模樣、絲毫不記得剛才的事之後,南方心底有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斛黎他啊……難道連記憶都可以操控嗎?
“想什麼呢?”斛黎在一掌將程可砸暈,向南方伸出手:“聖水、鏡子。”
“沒想什麼。”南方諾諾地否認,掏出他需要的東西遞了過去,不知為何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想做什麼?
隻見斛黎一手將南方的小圓鏡打開豎在昏迷的程可麵前,另一手拔去了聖水的瓶蓋嚴陣以待。
“找——到——了——”
鏡子內傳來“咯咯”的嬌笑聲。鏡麵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圈圈漣漪,一隻蒼白的手從中探了出來。
斛黎冷眼看著,等整條手臂從鏡子裏鑽出來,反手將聖水瓶子砸碎在鏡麵上!
鏡子和玻璃瓶應聲碎開,手臂上冒起縷縷黑煙,鏡中的東西慘叫一聲縮了回去,纖細的手臂上皮開肉綻,傳出一陣陣焦臭味。
南方捂住鼻子,眼睛眉毛皺成一團迅速退開好幾步,忍不住彎腰幹嘔:這好像焚燒橡膠一樣的味道,實在太惡心了!
斛黎同樣蹙著眉,抽刀揮了兩下,將汙濁的空氣全數衝散,又用刀尖挑起碎裂的鏡子,遠遠地將它拋進了樹叢裏。
“剛才鏡子裏的手……是死者的。”南方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這才緩過氣來,但那隻不知是要追殺、還是要找程可求救的手臂的影響卻揮之不去:那隻手的指尖,有和李芬希一模一樣的彩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