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次雙重角色的嚐試(2 / 2)

《孤山媽祖》是一部新創作的劇目,媽祖的形象在黃梅戲中沒有人演過,沒有可資參考的人物形象,一個對自己對觀眾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藝術形象,需全憑自己來理解把握,靠自己來創作出這樣一個亦人亦神的舞台形象。戲曲表演藝術要求演員對劇中人物進行個性化的創造,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對人物形象有準確地把握。我反複研讀劇本,細心揣摩,憑借我20多年的舞台經驗,憑借我曾經塑造過大大小小幾十個戲劇角色的藝術積澱,使我對劇中所扮演的人物有了較為全麵、深刻、準確的認識。最終,我把作為海神的媽祖定位於青衣行當,外在形象應該是大氣、端莊、沉穩、內斂,且氣質高雅、舉重若輕;作為民間少女林默娘應定位於花旦行當,外在形象應該是嬌媚、賢惠、質樸、溫柔,且氣質單純、動若脫兔。有了對兩個角色的準確定位,接下來就是對角色的創造,在表演時對人物心靈深處進行深入的探求和發掘,重點是刻畫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的人物心理狀態。通過手、眼、身、法、步等肢體語言來塑造人物的外在形象;根據規定的情境和人物的性格,設計出符合特定人物的特定語言表達方式;通過念白和唱腔來刻畫人物內心世界的情感變化,塑造出一個有血有肉、活靈活現、形象鮮明的人物來。

作為是神的媽祖,從東海“尋身”,經神魚指點,一直尋到小孤山,在新月、繁星、彩霧、青煙中,“挾神風,披遐邇,月夜潛行,飄飄蕩蕩到宿鬆。”、“我是一個神的傳奇,神形可合也可分離。神氣出竅,能上天入地,神歸真身還是漁家女兒”。編劇把媽祖的雙重身份交代得清清楚楚,“救難飛海把真身棄,除水患,佑舟楫,妖魔影,水怪淺底,為尋真身到這裏”。這便是神的媽祖,當她得知小孤山倒塌了半邊,海門大開,東海水奔湧而至之時,她毫不猶豫“何方妖魔毀孤磯,海門開啟波湧急,眼看蒼生無寧日,為救苦難暫緩歸期”。全劇作為海神的媽祖身上貫穿始終的是媽祖的大慈大悲,大仁大義,至善至愛。這一切既是一個神的追求,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這便是我塑造海神媽祖的創作基點。

當媽祖神麵對窮凶極惡的嘯天龍,她沒有置嘯天龍於死地,而是以博愛、慈悲為懷、循循善誘,嘯天龍在經曆媽祖所有善舉之後,一點一點被最終感化,並願以其身重新填堵海門,雖其真身已成魔怪,不能填堵海門,但嘯天龍最後的舉動,反襯了媽祖的博愛之果。藝術往往通過“以情感人”的方式感染觀眾。真情可以撥動每個人的心弦。因為人類社會對善和愛的渴望是永恒的,這也是作為神的媽祖與人相通之處。

當媽祖在電光閃爍,煙霧繚繞,神魚們翩翩起舞之中魂歸真身後。海神媽祖即刻變成了善良多情的少女林默娘,她向彭郎輕聲呼喚:“彭郎醒來!彭郎,你看這是何人?”,“你、你好象是我背負的姑娘?”“正是”彭郎忘形地一把抓住媽祖的手。此時的媽祖已還原成民間少女林默娘,她久久凝視著彭郎,“乍相會,情切切,情思滾動聲聲裂。股股愛泉欲狂瀉,哪管仙凡兩相隔。”當彭郎得知是神的媽祖,又是人的默娘時提出:“從此做人莫做神,彭郎向你來求婚。”已是人的林默娘同樣有著少女的羞怯、愛戀、溫柔。當彭郎向林默娘求婚,長跪不起時,林默娘,一個村姑,一個少女,愛心萌動,大膽地說出:“我願意!我願意!”從神話到民間,徹底更換了:“花兒有意流水伴,願作流水把花憐。女兒心,把你戀,男兒意,意纏綿。願作比翼雙飛燕,願為連理結百年。海枯石爛不離散,天涯海角共嬋娟。”此時何來神話,隻有民間少女的相愛相戀。神便是神,人便是人,人神之間縱然有相通之處,卻又千差萬別。神能體現的事,人很難體現。而人所因有的情感,是神所達不及的。所以,我在出演此劇時,既演是神的媽祖,又演是人的林默娘,人與神之間人物造形、人物刻畫,有著巨大的差別,而能讓觀眾覺得人神合一,人是這一個,神也是這一個,人神相合又是這一個,這便是我在出演雙重人物時的總體體驗。

(作者單位:宿鬆縣新黃梅演藝公司)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