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影劍士團的米提爾大人就在那！莫裏，你無需說服我，但你得說服他。我建議你先把‘守夜人’這個組織解釋清楚吧！”
大使依舊彬彬有禮的話語，卻似乎還有話外之音：
莫裏清了清嗓子，用激昂的語調演講：
“守夜人，一個有著數百年的組織……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為了讓文明在危難中延續，為了在浩劫與黑暗中迎來正義的黎明。為了……，啊哈哈哈……好吧，我說不下去了！”
話語沒說出口多少，莫裏自己先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大廳之內，無人議論！
不好笑的笑話冷場了。
“如果我沒記錯，這些教條就寫在造物主的《聖典》上。米提爾大人，你需要知道，那個組織在歐諾半島時非法的！僅次於教會異端！”
大使回望了一眼角落。
米提爾沒有回應。
莫裏卻冒名頂替叫出了聲：
“那全怨造物主！可惜在薩洛克王國，守夜人是個合法組織！洛朗國王過去與我們守夜人關係密切！”
“等等，莫裏先生！洛朗國王收養了守夜人的女孩瑞雅！而那女孩忘恩負義地行刺洛朗國王！這真有意思……”大使沒說完的話語在暗示著什麼。
“農夫與蛇的故事！”莫裏插了句嘴，然後補充解釋：“守夜人-黎明議會的一份分析認為，洛朗公爵加冕國王後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傀儡王！”
“證據是什麼？”大使問道。
“我，莫裏，在啟程來首都前。執行守夜人的任務，前往巨龍領地，與某個巨龍族群談判。巨龍王子已經同意用龍焰銷毀傀儡王的遺物——熾天使巨型傀儡！但洛朗國王拒絕入境！並且，洛朗國王下令，讓薩洛克的學者工匠全力逆向研究那些傀儡殘骸！”
“所以你們策劃了刺殺……”
“怎麼可能！我們守夜人隻是提出了銷毀傀儡殘骸的提議！同樣拒絕了這一提議的還有你們歐諾半島與北方諸國！難道要把你們的教皇與扉帝國的皇帝也做了？我們可沒瘋！……不過瑞雅就難說了！”
莫裏有些擔心地小聲補充了一句。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酒的確能讓人瘋狂。
“難道瑞雅不是守夜人的成員？”
“我們守夜人可不是騎士團！雖然我們致力於維護文明間的平衡，但實際上是個非常鬆散的組織。比商會還要鬆散，至少商會還會追債。守夜人隻是由黎明議會做出報告，然後由黃昏執行者們自行其是！”
話音已落。
躺在角落的掩麵人未置他言。
“我願相信你的話語，但這裏主事的是斬影劍士團的米提爾-亞瑟大人！莫裏，希望你的花言巧語能讓他信服，祝你好運！”
歐諾大使朝著角落裏的掩麵人說道。
“亞瑟大人，我認為可以逮捕莫裏了！”
“……”
米提爾依舊沒有回應。
作為指揮官，他也太過沉得住氣了吧。
大使有些意外地回望了一眼掩麵人，重新把視線投向了莫裏。
“大使先生，你這樣是叫不醒他的！”
莫裏像喝醉酒一樣搖晃著，然後大聲說出了挑釁的話語：
“米提爾-亞瑟就是個玩弄陰謀詭計的懦夫！！！”
掩麵人憤怒、顫抖、直至忍無可忍。
但掩麵人憤然躍起，掀翻擋路的桌子，疾步接近。出鞘的劍刃閃著寒光，揮砍又驟止，停在了莫裏的肩膀上。
下一刹那，被掀翻的桌子，連同桌上的器物摔落地麵。
瓷器、玻璃破碎的聲音四起，原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火上澆油。
嗆！嗆！！！
金屬摩擦的聲音如交響曲般，於大廳外奏響。
無數的劍刃已經出鞘！
包圍在屋外的劍士們，隻等一聲令下，就要衝進大廳將那個挑釁的家夥千刀萬剮！
莫裏卻處變不驚地哼著微醺的小曲，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像品酒那樣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注視著杯中的液體。
酒杯中的液麵出現了一圈圈波紋與起伏漣漪，那是劍上能量的共鳴。
“呼……住手！！！”
米提爾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來……
“我命令你住手！巴德！！！”
米提爾的聲音，遲了好幾秒從掩麵人腰間的水晶中回響起來！
標準型號的佩劍搭在莫裏的肩膀上，並非大劍，
掩麵人左手取下了麵罩，散披下來的不是銀發。
在此暗中監視的人，根本不是米提爾！！
歐諾大使意外地望著意料之外的人，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出言不遜的東平原混賬！！！我！巴德！斬影劍士團入階者！向你發出決鬥挑戰。”
巴德用劍直指莫裏大吼。
“巴德，住手！別攻擊那個東平原的騎士！別給我節外生枝……”
砰！米提爾的聲音戛然而止。
發出聲音的水晶被憤怒的巴德摔碎在地。
莫裏看了眼粉碎的水晶，又望了眼巴德，哀悼一樣隨口而言。
“你完了，你的上司會剝了你的皮！”
“在此之前，我可以把你生吞活剝！！拔劍吧！東平原的混賬！”
巴德怒吼，幾乎是動手前的宣言。
“我拒絕！我沒打算欺負劍士團的小朋友……你的上司米提爾真是個混賬，把你像個待宰羔羊一樣扔在這，任人宰割！”
莫裏一口回絕，話語的最後還不忘碎念了一句。
砰！！！
巴德的拳頭狠敲了吧台的桌麵。
碎木屑飛濺而起。
大廳裏的其他人一陣驚嚇。
莫裏卻依舊散漫無比地言語：
“別生氣，別生氣。每一分氣力都無比重要，不該浪費在大動肝火上！有這種精力，還不如立個財產分配的遺囑！”
“你還有什麼遺言？東平原的雜碎！”
“當然有，但不是說給你聽的。”
莫裏收起了嘲笑著，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家夥。
“大使先生，你沉思那麼久，很像想知道米提爾的去向吧，”
大使沒有回應，沉默中避開了目光。
巴德插了進來：
“歐諾大使隻是來協助我們緝拿你的！莫裏……”
“恐怕不是！”
莫裏打斷巴德的言語，繼續說道：
“你我都清楚，今夜這個地窖酒吧的聚會在醞釀著陰謀！
你們劍士團來這裏，是為了監視我！畢竟我是守夜人成員，可能是刺客的同夥！
我來這個大廳，是為了被你們監視！除此之外的理由，我說出來你們也不信！
唯一的問題是：歐諾大使來這裏做什麼？整個事件都是我們薩洛克王國的內政！一個身份敏感的外籍人士為何要涉水如此之深？”
話語的最後，莫裏順手把一個半滿的酒杯推到了吧台上的盆栽前。
“在我看來，莫裏，你就是外來者！東平原輝騎士團的混賬！”
帶著怒意巴德咆哮了一句。
“在你們西平原人眼中，東平原的人是二等公民……但是巴德小朋友，我不是在和你說話！”
莫裏端起另一隻杯子，像幹杯一樣上輕輕一碰，朝花盆輕輕一碰。
“米提爾，你怎麼認為？哦，對了！你的手下摔了傳音筒，你已經啞了！不過你已經發覺了，所以才缺席了這場……話劇！”
盆栽之中，發出了絲絲水晶的共鳴。莫裏挖出泥土中的水晶，順著吧台滑到了巴德麵前。
米提爾依舊在某個地方監視著這裏，隻是沒法出聲。
巴德盯著眼前的水晶，依舊狐疑滿腹。
“我如何保證你說的不是謊言！”
“被慧眼湖湖水哺育的西平原天之驕子，居然沒法分辨一個東平原地痞的話語是否屬實？”
莫裏挑釁地說道。
巴德瞪了過來！卻稍微安分了些。
莫裏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大使。
“來自歐諾半島的大使先生，如果洛朗國王被殺，這個國家會陷入混亂！大陸西側的歐諾聯合與北方諸國將會獲利，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使不明意義地笑著。像是刻意，將握成拳的雙手擺在了桌上。
被大使回敬的直視著雙眼，反而讓莫裏有些自覺失言了。當然習慣了挑事，這就隻是錯覺而已。
“大使先生，你用荻藍引開了斬影劍士團的高層！用我絆住高階劍士米提爾！這樣瑞雅就獲得了又一次刺殺國王的機會！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使依舊矢口否認。
“你在說什麼！莫裏！”巴德警覺起來。
劍刃依舊架在脖頸上，莫裏微微一笑，認真的口吻說出了危險的話語：
“我來告訴你，黎明後會發生什麼：洛朗國王要在季風古樹下祈福，刺客要去拜訪他！”
“那你與歐諾大使在這裏謀劃著什麼陰謀？”巴德已半信半疑。
“謀劃什麼不重要！”
“什麼？”
“重要的是‘在這裏’！如果按照大使先生的劇本。我和米提爾正在這裏‘舉杯歡飲’，瑞雅就可以橫行無阻地去找國王的麻煩！但好在，你們的高階劍士已經趕往那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使冷冷一笑，延續著意義不明的回答。
“哼！老狐狸！”
不期待某人主動承認罪行，莫裏索性嘲諷了一句。
這時，搭在莫裏肩上的劍緩緩抬起，移向了一旁。
巴德把目光投向了大使。
“歐諾大使，我現在要緝捕你！”
“如果我是米提爾，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莫裏插了句嘴。
“為什麼！”
“你沒有證據，大使卻有外交豁免權！找我莫裏的麻煩，最多輝騎士團與斬影劍士團舊仇之上再添筆新恨！如果你動了歐諾大使，我們恐怕要同歐諾半島開戰了！”
巴德不滿地收回了劍。
這時。
“而且——”
“而且什麼？說！”
沒能管住的嘴隨口而語。
引來了巴德的追問。
莫裏輕拍了自己多事的嘴。騰出一個之前用於表演打擊樂的杯子，從壺中倒入了還熱騰騰的紅茶。
“巴德！那是大人物們的戰鬥，你還是別去添亂了……猜猜看，米提爾與澤西，你們的這兩位高階劍士正在做什麼？”
落下話語，莫裏用指尖輕彈玻璃杯。
盛著紅茶的杯子順著吧台滑到了巴德麵前。
聽著莫裏的言語，巴德憤憤難平地握緊拳頭。卻隻能無奈地收劍，坐到了吧台的椅子上。
隨手端起麵前的茶杯，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
“大人！”
吧台裏的女郎驚呼出聲！
下一瞬，茶杯從巴德手中滑落。巴德捂著胸口，調整著紊亂的氣息。
“抱歉！我的失誤！這是你們為我準備的飲料！”
一旁的莫裏拋下話語。
“希望隻是摻了致睡的鎮靜劑！睡個回籠覺吧！晚……早安！告辭！！”
大廳之外，黎明的鍾聲已經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