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子義歸降(2 / 2)

“諸位當我周瑜是什麼人?這種話在下說不出口!”周瑜勃然作色,斷然拒絕道,“在下與主公年少時一起升堂拜母,說句僭越的話,老夫人就如同在下的親生母親一般。就算在下按諸位的意思去做,你們讓我如何開口?說兄長,小弟勸你為了王圖霸業,先不要回去守孝了,盡早攻克荊州才是正經事?”

“這種話有損陰德,公瑾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孫策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眾將心中一驚,紛紛跪倒在地,向孫策請罪。

“諸位的心意,我都明白。說句不孝的話,我與諸位一樣心有不甘。”孫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但是天下事有可為有所不可為,我身為人子,孝道不可虧。不過請諸位放心,在我回廬江之前,我會將收尾的事情全部做好。”

太史慈被關在一間南北朝向的石室裏,孫策走進石室時太史慈正懶洋洋的躺在枯草堆裏,對著牢房房頂上的一個天窗吹著口哨。

孫策抬眼四顧,皺眉道:“這裏陰暗逼仄,委屈子義住了這麼久,子義居然還能有這般興致,實在令我佩服。”

太史慈見孫策活著站在自己麵前,臉上劃過一絲驚異和失落的神色,隨即又恢複了正常。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我居然有此榮幸讓吳侯親自動手來殺,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太史慈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子靠在牢房的牆壁上。

孫策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太史慈。太史慈打開來看,裏麵是已經片好的熟牛肉,還帶著熱氣。孫策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酒壺,輕微的一晃,濃鬱的酒香便從壺口溢了出來。

“子義將就些,要瞞著張機帶點酒肉出來實在不容易。”孫策席地而坐,將酒壺推到太史慈麵前。

“要死的人還有什麼將就不將就,挑三揀四才叫人笑話。”太史慈就著酒壺飲了一口,咂嘴稱讚道:“的確是好酒,可惜被你用來下毒,真是糟蹋了。”

“酒裏沒毒。”孫策見太史慈又看向油紙包裏的肉,隻好補充道:“肉裏也沒毒。”

“那吳侯何不用一些?”太史慈將酒肉向孫策推了推,見他拒絕了,不禁哂笑起來,“既然下了毒就實話實說,我太史慈連死都不怕,還會怕毒?”

孫策搖頭道:“我不飲酒吃肉,是因為家慈剛剛過世。”

太史慈提著酒壺的手停頓了一下,他為人至孝,雖然與孫策為敵,卻也不願這件事情上做言語攻擊。但是想起自己遠在北海的母親,太史慈狠了狠心,冷冷的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母親。孫策,就因為你的野心,無數的母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閣下現在覺得痛苦悲傷,是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過錯,你罪有應得!”

“子義,難道你沒有殺過人麼?漢津城下你兩次衝擊我的本陣,我軍中死在你槍下的士兵亦不在少數,難道他們就沒有自己的母親?”孫策認真的盯著太史慈的眼睛,“子義,你這麼想我不怪你,因為這是戰爭,因為你我站在完全對立的兩麵,因為我是你的敵人。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換取你的同情,也不是為了與你爭論誰對誰錯。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是個名利場上的權謀家,我和你是同一類人!”

太史慈冷笑一聲道:“吳侯說什麼笑話,我太史慈螻蟻一樣的卑賤小卒,如何敢與吳侯比肩。吳侯這番說辭,太史慈可是承受不起。”

“子義不信?”孫策起身踱了幾步,“敢問子義平生之誌。”

太史慈冷笑著反問道:“敢問吳侯平生之誌。”

孫策一抖長袍,傲然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誌未遂,奈何死乎?”

太史慈聞言,麵色一變,心中忍不住熱血激蕩。

孫策將太史慈扶起道:“子義,這是我不死的原因,也是你不死的理由。你降我,無論今後是揚名青史,還是埋骨荒山,至少不負此時天地間浩蕩的男兒豪情!”

孫策和太史慈並肩走出石室,見程普、甘寧等人正手持利刃在門外警戒。看這陣勢但凡方才室中有一點異動,他們便要破門而入,刀槍見血了。

太史慈麵無表情,躬身抱拳,與眾人見禮。程普等人不禁有些局促,忙收刀回鞘,抱拳回禮。甘寧偷偷瞧了一眼孫策的表情,見他未現不悅之色,才放心的自我解嘲道:“我們這番舉動不免落了下乘,教主公和子義取笑了。隻是我等身為臣子,出仕於江東,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史慈恭敬的回應道:“在下明白。太史慈此次敗在諸位手下,當真心服口服,今後願追隨主公,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