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劉使君的謀臣簡雍簡憲和先生,這位是曹丞相的長子曹昂曹子修公子,兩位就算相識了。既然二位都是為了與在下結盟而來,請先收斂一下敵意,坐下來慢慢詳談。”張燕向兩人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原來是劉備的說客,在下有禮了。”曹昂不屑的看了一眼簡雍,略一拱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簡雍看也不看曹昂,向張燕再次施禮道:“張將軍,在下在堂外已經聽了許久,此人完全是一派胡言,欲將將軍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曹昂冷冷的一笑,手依然托在劍柄上:“憲和先生言重了。你我素昧平生,從未相識,何以方一見麵便汙蔑在下是一派胡言?”
簡雍厲聲喝罵道:“曹操名托漢相,實為漢賊,專權肆橫,欺淩君父,為天下所共憤,天子亦曾破指修詔命諸侯討賊。我家主公乃中山靖王之後,堂堂帝胄,更兼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仁聲素著,世之黃童、白叟、牧子、樵夫皆知其名,與曹賊不可同日而語。閣下顛倒是非,混淆黑白,誣指我家主公是反賊逆臣,如何不是一派胡言?”
曹昂聞言也不惱怒,隻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簡雍,忽然開口問道:“憲和先生從何處而來?”
“什麼?”簡雍聞言一怔,不明曹昂為何突發此問。
“在下問憲和先生從何處而來?”曹昂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並州,幽州,還是青州?”
“在下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與張將軍結盟,自然是從冀州鄴城而來!”
曹昂似笑非笑的看著簡雍道:“先生真的是從鄴城而來?”
“當然。”簡雍死死盯著曹昂,“閣下到底想問什麼?”
曹昂絲毫不讓的反瞪著簡雍道:“憲和先生莫說此等欺人之語,看來在下有必要向先生說明鄴城此時此刻的情境。眼下鄴城四周的圍城塹壕已被漳河水灌滿,想要偷渡求生難於登天,難道憲和先生極擅泅水,抑或先生可以肋生雙翅,竟是個鳥人?”
曹昂不容簡雍反駁,回身向張燕道:“張將軍,暫且不說憲和先生是否對將軍待之以誠。青州現在也算是劉備的屬地,戰將百名,帶甲十萬,如今劉備被圍困於鄴城,青州竟無一兵一將前往相救,這場戰爭的勝負,難道不是一目了然?”
“張將軍,在下的確是從鄴城而來,我來時塹壕還未……”不待簡雍說完,曹昂已拔出腰間的長劍,將其劈倒在地。曹昂冷冷的看著趴在自己腳旁正在掙命的簡雍,再次揮劍刺下,劍鋒從胸口刺入,背脊透出,將其釘死在地上。
“張將軍,在下鬥膽替你做出決斷,殺了這妄言的腐儒,僭越之處,還請海涵。”曹昂收劍回鞘,又變回了謙和的貴公子,恭敬的向張燕施禮。
張燕冷哼著笑了笑道:“簡雍或許的確有所隱瞞,但是公子對我也並非坦誠相待。據我所知,曹軍掘壕灌水不過是幾日前的事情,而簡雍到此已經半月有餘,對於其從何處而來的懷疑,隻是公子的猜測。憑一己之見便在我麵前提劍殺人,公子未免過於輕率和囂張了!”
曹昂麵色不變,冷靜的道:“張將軍說的是,在下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出於自保的心思,終究瞞不過張將軍的眼睛。”
“公子不怕死麼?”張燕玩味的看著立在堂中的曹昂,“公子就不怕我為了討好劉備,殺了你為簡雍償命?”
“討好劉備?將軍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曹昂踢了踢簡雍的屍體,“簡雍與劉備少年相識,患難多年,深得劉備信任,在下代張將軍結下的這樁仇怨怕是難以化解。至於殺了在下償命,人固有一死,但我曹氏殺伐果敢的家風不能壞在在下手中。將軍如果仍然執迷不悟,便請殺了在下後將我的人頭掛在常山城門處,在下十分好奇劉備在緩過這口氣後會如何處置將軍。”
張燕默然良久,起身下堂,伸手比作刀形,在曹昂的脖子上虛砍一記,慨然長歎道:“虎父無犬子。公子如此年輕,便有這等決斷和膽量,實在令人欽佩。在下麵對公子時都不禁膽戰心驚,手足無措,又如何與曹丞相對敵?”
曹昂整理衣冠,再次向張燕施禮道:“那麼在下就如此向家父回報,告辭了。”
“報信這種小事怎敢勞動公子大駕,隻需遣我帳下一小卒前往即可。”張燕順手解下曹昂腰間所配的玉墜,“這玉墜便當是信物,曹丞相應該不會不認得。”
曹昂淡淡的一笑道:“張將軍可是要軟禁在下?”
“公子言重了,隻是留公子在常山盤桓數日。”張燕對曹昂多了一分禮敬,“若曹丞相能夠在三個月內攻破鄴城,在下即當卸甲,絕無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