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點頭道:“黃將軍所言不差。連弩雖然火力熾盛,但損耗甚巨。而且由於工藝的限製,連弩所使用的箭匣和短矢均需特別鑄造,價格較普通的弓箭高出數十倍,這種高昂的消費也導致其難以大批裝備。”
黃忠再從諸葛亮手中接過連弩,掂量著道:“數十倍的價格!?”
諸葛亮點頭笑道:“黃將軍是在心疼錢了。”
眾人聞言皆笑,孫策笑問道:“憑益州的富庶,孔明估計龐統可以裝備多少張連弩?”
諸葛亮沉吟片刻道:“若以士元而言,必然是多多益善。但是以劉璋守戶之犬的性格,至多隻能承受三百張連弩和三千匣弩箭的製造費用。”
孫策倒抽一口涼氣道:“這可是三萬支弩箭……”
“連弩應當射不出三萬支弩箭。”黃忠自從拿到連弩,一直皺著眉頭仔細觀察,此時向孫策比道:“主公請看,連弩的機括雖然精巧,但是弩臂受力過大,無論以任何木料製成,最多射出五匣箭就會有斷裂的危險。”
“黃將軍無愧神臂將軍之名,一語便道破了連弩最大的症結所在。”諸葛亮鼓掌讚歎,“四百步的射程豈是人力可為?連弩勉力為之,自然無法持久。”
“就算一萬五千支箭,也足以對我軍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孫策搖頭苦笑,“白帝城依傍山勢水形,若正麵攻伐,即使以名將悍卒,亦要付出多倍傷亡,我雖然有意與龐統一較高下,但是卻無意折損帳下這許多將士的性命。因此我決意避開白帝城,直取江州,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周瑜起身道:“兄長三思。雖然城市攻防曠日持久,是我們最不想麵對的戰爭,但是如果選擇避開白帝城取道江州,白帝城的兩萬駐軍足以對押運糧草輜重的水軍構成嚴重的威脅,到時我們將麵對補給斷絕的窘境。”
諸葛亮接口道:“在下也認為不妥。瞿塘峽口的通路不能保障,我軍就無法展開有力的攻擊。如果每次都用重兵押運糧草,那麼我軍攻擊的力度勢必會因此減弱。無論如何,白帝城不能不取。”
孫策心中明白,如果攻克白帝城,自己身後將是穩定而安全的糧道,西進途中再無可以威脅自己補給的位置,但是問題在於,誠如周瑜所說,城市攻防戰是孫策目前最不想麵對的戰鬥。兵勢一交,豈能驟解,江東軍的補給能力將會因為冗長的拉鋸戰而承受巨大的壓力。
孫策正在躊躇難決時,甘寧一臉悻悻的走入艙中,向孫策抱了抱拳道:“主公,上遊的河道被敵軍阻塞了。”接著甘寧在掛在艙壁上的地圖中點出了河道阻塞的位置。自出兵以來他與周泰、蔣欽領三千水鬼營為水軍先鋒,溯江哨探,兩日前發現川兵布置的障礙。江東水師雖然稱雄天下,但是對於河道阻塞卻苦無解決之道,除走舸可以勉強通過,艨艟、樓船等大型戰艦勢必無法通行,龐統的斷江戰略止遏了江東水軍前進的步伐。
“如此一來,倒省卻了我的一番猶豫。”孫策握拳砸在地圖上的白帝城,“就讓我們看看天下聞名的鳳雛先生,還有什麼致勝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