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蜀中張任(2 / 2)

“此戰關乎白帝城存亡大計,又是以弱抗強的局麵,張將軍自然不肯擅言,理解理解。”周瑜揚起眉峰,“不過張將軍未免小覷了江東的細作——劉璋抽調雲南、建寧兩處的守軍進駐白帝城算不得什麼秘密,加上城中原有的駐軍,此時白帝城的兵力至多也就是兩萬人馬。張將軍,我江東雄兵十萬,征戰天下,未曾敗績,白帝城終究不過山野小城,所存有限,貴軍如何補給暫且不論,僅憑著城牆器械就妄圖與我軍周旋,實在是荒誕的很。”

“荊州戰事初平,元氣未複,周將軍口中的十萬雄兵,隻怕是虛言誆騙了。”張任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譏誚的意味,“益州沃野千裏,民殷國富,錢糧之事,不乏解決之道,相比君侯並不穩固的補給線,可謂天壤之別。白帝城一戰對於益州不過是熱身,在君侯而言卻已經涉及根本。於今是拖,而後談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難以盡述,還請君侯攻城時慢慢玩味體會。”

“於今是拖,而後談戰,這八個字怎麼聽都是龐統的口氣。”孫策朗聲長笑,“既然如此,煩請張將軍在我軍中盤桓數日,看我如何玩味體會其中的微妙之處。”

“盤桓?怕是留難更為貼切。”張任哂笑道,“君侯真是風雅,便是戰敗也需要人在旁鼓掌助興。”

孫策不理會張任的嘲笑,彬彬有禮的答道:“張將軍既在我的軍營,便是在下的客人,怎敢失禮留難?說是盤桓,便真是盤桓了。”

“盤桓也好,留難也罷,君侯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忠臣不事二主,無論在江東的軍營還是益州的軍營,張任永遠是君侯的敵人。”張任睜目道,“君侯可速殺我,便留在下的人頭一樣可以觀瞻白帝城之戰。”

孫策道:“張將軍,以連弩之利,將軍亦無法堅守瞿塘峽口陣地,白帝城又能支撐多久。自古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值此生死交關之際,請將軍熟思之,萬勿自誤。”

張任正色道:“今任為君侯所擒,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隕,名可垂於竹帛也。君侯請勿多言,可速殺我!”

“張將軍何必執著,劉璋這樣的主公,怎值得將軍為其死忠?”孫策勸道。

張任怒道:“劉益州是怎樣的主公不用君侯評斷。可速殺我!”

孫策不忍道:“張將軍的師兄弟張繡、趙雲皆在在下軍中為將,在下有心全將軍兄弟之義,難道將軍竟一點不顧念故舊之情?”

張任搖頭道:“便是師父在此,張任也隻能辜負了,可速殺我!”

孫策躊躇難決,張任笑道:“君侯何必惺惺作態,張任今日便降,久後也不降!可速殺我!可速殺我!可速殺我!”

孫策長歎一聲,知其必不肯降,隻得命斬張任以全其名。張任引頸就刑,至死亦無一絲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