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沉吟道:“奉孝的意思是……”
“主公需要利用這個機會,令劉璋不得不奮起反抗。”郭嘉道。
“計謀倒是好計謀,但若是劉璋自暴自棄,此計便弄巧成拙了。”曹操笑道,“而且掩耳盜鈴的意味更濃了。”
郭嘉笑道:“劉璋身為一鎮諸侯,應當不會如此不堪。況且誅殺宗室,即便有陛下的旨意,終究難逃一場風波。”
“守戶之犬的思維非常難以揣測,不過試試倒也無妨。”曹操笑道,“能為孫策收川增加一點難度,我非常樂意為之。”
建安九年五月二十日,孫策接到自許昌發出的討逆詔書。詔書上列明了劉璋勾結南蠻,意圖作亂的事實,證據確鑿。對劉璋的處置,是一門滅絕。
江州太守府衙。
孫策平靜的接過劉曄手中的詔書,並無一絲受到聖上恩寵的激動,隻是淡淡的道:“劉欽使,劉璋是鎮守一方的諸侯,又是宗室身份,被俘後理應解送許昌,奏請陛下聖裁,如此輕率的懲處,在下擔心會掃了皇家的體麵威嚴。煩請劉欽使回奏陛下,君父之過,臣子不可輕議,更遑論懲戒處置了,在下一介外臣,實在不敢擅專。這份詔書令在下惶恐的很,若有無法奉詔之舉,還請陛下寬恕。”
“君侯,陛下已在詔書中裁斷,劉璋勾結外族作亂,罪不容誅。請君侯奉詔行事。”劉曄笑道,“至於君侯的奏請,依在下看就不必奏聞聖上了。君侯久居外鎮,不懂宮中的規矩,這種時候質疑陛下的聖裁,免不得是要受一通訓斥的。”
孫策淡然笑笑,拱手為禮道:“多謝指教。在下南疆小吏,行為粗鄙,這番言語唐突了,請劉欽使不要見怪。”
劉曄還禮道:“君侯客氣了。在下據實而言,得罪之處,望君侯海涵。”
“好說好說。”孫策擺擺手,接著問道:“劉欽使身為相府幕僚,早晚得蒙丞相教誨,想必極有開發,在下甚為羨慕。在下此次一時血氣上湧,誅殺了孟獲,事後亦頗為後悔,暗恨自己遇事不夠冷靜,失了體麵威儀,不知丞相是否對此事有所評價,在下恭聆教誨。”
“丞相的確曾議論此事。丞相說,殺了孟獲,益州的時局便暫時平淡了,君侯想要的東西也就得到了一半,隻是君侯太過心急了。”劉曄道,“這是丞相的原話,一字不改。至於其他有關君侯勇武的讚歎,沒什麼新鮮,想必君侯也沒有興趣聽聞。”
“在下的心思圖謀被丞相掌握了,這是通過劉欽使的口來警告我啊。”孫策笑笑,遞上一份以火漆封緘的信箋,“一封私信,請劉欽使幫在下轉交丞相。”
劉曄將信貼身藏好:“君侯可有其他口信?”
“沒有了,該說的都寫在信裏了。”孫策攜著劉曄的手,“公事既畢,便請劉欽使移步後堂,在下已擺下筵席,為劉欽使接風洗塵。”
六月十一日,許昌丞相府衙。
曹操抽出青綿質地的信箋,就著燈火展開。信上筆跡清峭,出自孫策的親筆,信的內容卻是詭異無理:“丞相背疾方愈,再患膝疾,莫要好了傷疤忘了疼。”
曹操沉默了片刻,將信箋重新封好,看向堂下,略帶羞惱的道:“天水、武威等地的細作可有密報,我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