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彥卿所言正是熙承所擔憂的,如今國內節鎮大都獨自為政,竟發展至父子相承鎮帥之位的局麵,儼然已經成為國中之國,皇室實際所控節鎮不過護****與治昌平府的鎮海軍二鎮。。
而今如永固軍鄧策,雄藩聯四郡,千裏公然旅拒朝廷調令,天平軍劉濤與鄧策聯為姻親,公然挑釁朝廷,而今河內已失,川南再亂,若是再釀就一強藩,縱使君主再賢能,文韜武略,恐怕也挽不回大涼大廈將傾的頹勢。
熙承歎了口氣道:“為今之計隻有先把消息送抵朝廷,就怕梁超老兒也有所圖謀,陛下如今製肘太多,難道是天要亡我大涼嗎?”
符彥卿同樣歎口勸慰道:“我等還需趕快趕往西鮮於,若是邊境戰事再起,我恐又添一亂啊!”
熙承點首稱是,突然大叫不好道:“若是餘子成聯合西鮮於,那我兩川之地恐怕是難保啊,我等此行也會變得分外危險。”
符彥卿也意識到事情的嚴峻性,心中也露出種種擔憂,當他看向熙承時,卻立刻被那稚嫩卻顯堅毅的臉龐,透露出睿智目光的眼眸所折服。
經過商討後,熙承和符彥卿休整了片刻後,便立即朝西川挺進,在符彥卿的加入下兩班人馬組成了更為強大的儀仗,加速開進。
山南道是道武皇帝為對西南實行更有利的管理統治而劃分的行政區域,轄區計三十五州共一百五十餘縣,東接荊楚之地,西抵隴蜀,是大涼疆土的重要組成部分,朝廷先後設置山南東西二道節度使,西南經略使。作為朝廷對西南西北邊境防線的的補充,軍事地位極其重要,若是此地一亂,朝廷再也無力再對對外用兵,大涼將麵臨四分五裂的局麵。
連連陰雨,使得秋收成了個大問題,眼見稻穀已經成熟,而秋雨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熙韜焦慮的在養生殿裏來回踱步,他很清楚這會帶來怎樣糟糕的結果,今日他已收到戶部的奏章,言說京畿附近農戶趁天晴之際搶收稻子,由於陰雨連綿沒有晴日很快便滋生黴變不能食用。而連連用兵,各大糧倉均已告急,若是不能度過眼前困難,恐嚴冬一來,難免餓殍遍地,民不聊生,不用說勘定內亂了,隻恐到時民亂就能夠使朝廷捉襟見肘了。
符靈韻近來也是心緒不寧,她十四歲入宮,而今十六歲,這兩年生活雖不盡人意,但總的來說並沒受過太大的委屈,對於自己的這位皇帝夫君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雖然生性恬淡,不好喜事,但近來總總變故變令他不得不好好想想近來發生的事情,自從熙承落水後,皇帝所做的事情大大值得思考想象,先是祭天加封熙承晉王,並口頭確立他的儲位,而皇帝看上去好好的,這麼年輕又何必急於一時,雖然她比誰都明白他與皇帝是不可能生出一男半女,但也不至於如此倉促的交代帝位繼承,她也是一個聰明女子,很快便想到很多可能,而今皇帝讓自己的父親和晉王一同持節前往西鮮於意圖何在,其中也值得商榷。
由於皇帝自身的問題,皇上對床幃之事並不感興趣,然而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也看得出來皇上心係社稷,胸懷天下,雖然時常為自己的不幸歎息,但卻從沒有憎恨過他,看到他的所作所為,有時打心眼兒裏覺得欣慰,同時也想盡可能的幫上他一些忙,雖然他總是對自己不近人情。這日他聽聞皇帝散朝後並未進食,便親手烹製了幾個小菜,持上一壺玉酒,帶上兩侍女便朝養生殿趕來。
“娘娘,你怎麼來了,陛下正在裏麵休息,不讓人打擾。”養生殿外值守的小太監阻攔道。
符靈韻含怒道:“陛下這幾日飲食不佳,我做了陛下愛吃的飯菜前來伺候,若是誤了陛下的身體,你等可擔當得起?”
熙韜在殿內聽聞外麵的動靜,立即恢複威嚴高聲道:“讓皇後進來。”
符靈韻讓女侍在門前隨侍,拎著食盒徑自走進,看著那熟悉的背影輕呼道:“陛下。”
熙韜應聲轉過頭來,對於皇後特地為他做食盒送來是他大為感動,這種感覺還是在他母親莊毅太後在世時體會到的,想著想著,眼圈不禁一紅。
這一小動作立即被細心地符靈韻察覺,符靈韻立即上前擁住熙韜柔聲道:“陛下有什麼苦楚可以說出來,臣妾願意與陛下一同承擔。”
熙韜用手緩緩輕撫符靈韻背脊,他很享受這充實貼心的感覺。
突然他猛烈推開符靈韻道:“沒我的命令跑來的,你能幫到我什麼,把東西放下走吧。”
符靈韻滿臉委屈的看著熙韜道:“陛下不必如此嗬斥臣妾,臣妾這就離去,再也不來煩你。”說完掩麵奪門而出。
熙韜內心一陣絞痛,伸手做出欲想挽回來狀,看著符靈韻漸漸消失的背影緩緩地放下,不知不覺淚已經劃過臉頰,苦苦的鹹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