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而無懼,鑒於她麵對的是位非比尋常大人物,她當得起讚一句勇氣可嘉。
宴恪態度友好依舊如民國初識時的心驚肉跳,他說:“出門右轉有廚房,去給你家小姐做些吃的。”
阿盞丫頭有點反應不來。
宴恪幽幽眼神對她一瞥而過,小丫頭驚得幾乎跳起來,一陣哆嗦,眼神慌亂求救自家小姐:“小姐……”
朱俞輕拍她手,寬慰:“別怕,去吧。”
小丫頭再三猶豫後,將朱俞輕放床上靠著,在宴恪無形強大恐怖如斯的震懾力下,跌跌撞撞跑出去找廚房。
屋裏的倆人又是無言的對望。
朱俞深知若對方不想開口,那麼她開口是徒然;然而宴恪似乎對朱俞也無話可說,他一直保持沉默,並且是接連下去的日子,一直沉默。
這個意料之內似乎有點意料之外了。
他難道真的沒有一句話想對朱俞說的嗎?宴恪的表現處處讓人捉摸不透。
事實證明,在朱俞的記憶裏,宴恪的的確確沒對她說過一句話,一句都沒有。必要時,他隻對阿盞做些簡單的吩咐。
他雙眼裏浩瀚宇宙般無窮無盡,卻沒對朱俞說過哪怕一句話,一句都沒有。饒是朱俞聰慧有七竅心思,也半分看不懂這人。
我也不懂,大家都不懂。
在朱俞主仆倆人眼裏,宴恪是個怪人。
似乎是他救了她們,他將她們安置在一個她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他很少出現,不回答任何問題,相貌不凡,氣派驚人。
但宴恪十足落魄秀才的形象在我看來又一言難盡,和我在民國見的宴大帥儼然貴族與平民的區別。
我很是不解,疑惑向狐狸求問。
狐狸漫不經心說:“說明月露這一世的宿體出身不好。”
我暈頭半天才弄明白狐狸那話什麼意思,宴恪的出身大抵是寒門子弟這類。
但我依然一頭霧水:“他宿體出身不好跟他落魄秀才形象有什麼關係?”
狐狸回頭對我譏誚笑:“你一定是在想,月露不就是影視劇裏演的那些大壞蛋大boss反派,厲害得能碾壓全世界了,卻弄出這副廉價落魄窮人樣,逗你玩呢吧?”
狐狸一語中的,可我大為驚奇:“狐狸,你的吐槽能力瞬時突飛猛進,可見月露這個神助攻的作用真大。”
對上狐狸一下陰沉的麵色,我隻好免為其難收起取笑心思。拿他和月露相比,狐狸會想劈人。
我想了想,換上個一本正經的來問:“民國時的宴大帥有錢有權有勢的,他怎麼在這會兒不給自己弄一下有錢有權有勢好辦事的身份?”
狐狸皺了皺眉,很不耐煩解釋:“你以為月露是隨隨便便奪舍重生?你挑身衣服穿還要合體舒服又好看,她要用的身體,自然得要和她高度契合。宴恪那副肉身雖然可能出身不好,可她必是用著好。她又最是自視甚高,享受挑戰。莊朱兩家雖說是富戶,可說到底也不是什麼權勢人家,他沒必要弄個富麗堂皇的身份。在民國弄出個大帥身份,那也是他深受重創需要一個無人能妨礙他休養的地方。再者時勢不同,在民國那樣的亂世,還有什麼身份能比得過手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來得讓他好辦事。”
挑身衣服穿還要合體舒服又好看的挑剔狂是狐狸,不過月露奪舍……這麼多講究?
我這回反應靈敏:“她搶人身體還跟你這個金主過生活一樣,吹毛求疵挑精揀貴。”
狐狸直接垮下一張臉:“拿個瘋子跟我比,你的腦子什麼時候都讓我不敢恭維。”
……
狐狸惹不得,月露boss真難懂。
難懂的boss救了朱俞主仆倆,之後並無動作,三人便在未知名的那一處地兒舊屋,過起你不認識我我知道你全部、你不對我說話我不對你說話的詭譎日子來。
時間回溯。
莊之瑤回家途中。
從小村莊出來後,莊之瑤趕路已有一月之久。算算時間,若繼續這樣白天趕路晚上休息,那麼在臨近年關前她應該趕得及和家人一起過新春。
莊之瑤心情輕鬆,想著以後能和家人常見麵,還有小天,她白天樂著趕路夜裏笑著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