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八十八章(2 / 2)

因主子是個瘋子,所以做手下的也是瘋子?

可時常被說智商欠缺的我,為何身邊的大夥兒全都精明過了頭?

我想我也並非時常智商欠缺,比如對這問題我就明智地沒有再做深想。

我裝作眼不見則為淨,對大熊說:“大熊,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接下來可能要有一場難。你,日後都小心是總沒錯的。還有你那幫小弟,也叮囑些吧。”

大熊那一根筋雖直得教人無可奈何,可做一方大王的人,沒道理是蠢的。他聽完我的話,高聳闊朗的額心擰出的兩道痕猶如微型起伏的兩道山川峽穀,為那張能嚇壞小孩子的威武長相又增深沉。

我懶懶把話補完整:“引發這場妖族騷亂的人,是比你們仰望的白狐大人還要厲害的人。”

我說著卻不無憂愁的想,這麼補充也不曉得對大熊他們而言是更大的驚嚇還是更好的提醒。我本意是希望他們能充分且深刻的理解他們要麵對的人物是個不容掉半點輕心的可怕對手。

然而大熊有負我的小期望,我抬眼一看,他那副震驚過度的麵色可謂變形得十分誇張。

我嘴角抽了抽。

阿盞不分敵我目標的狂轟濫爆席卷回來,我沒空和大熊磨嘰,出手對上。

失控發狂的阿盞實力比之在廢棄廠時,猶如服用強效興奮藥,劇增不知幾許。狂魔亂舞的藤條鞭數次險抽我身上,我被逼得不得不連用了三道符拍出去。

阿盞淒厲怒叫,四麵八方的藤條痙攣抽搐著片刻縮回去。她已經不是我在廢棄廠交手的那個阿盞,甚至不是剛才和狐狸交手過的阿盞。

月露對她施加影響的侵蝕似乎是在這短短的交戰間劇變。她守勢將自己包圍在藤團裏,隻留一雙黑黢黢的眼睛陰森森盯著我,而瞳孔裏已全然沒有個人感情。

月露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統領狼群的頭頭這時被狐狸臘肉串一般釘在牆上,我餘光瞥到,很有幽而無語的味道。

除卻月露,的確沒見過有誰敢以實力居下風姿態高在上的模樣挑釁狐狸的。

巴美人和獅子王在百年前仗著狐狸曆天劫,是典範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犬一方,但他們和眼下的狼先生依然是不同的。

這位狼先生,是真真兒對狐狸沒有一絲畏懼的那種淡然平和。

他不怕狐狸,死在狐狸手上亦無懼的不怕。

我不合時宜發出一片有失厚道的感歎:若我也有月露這樣的本事,能將狐狸降服得這般服服帖帖我說一他不提二,我這百年來的鬧心生活將會是另外一片相反的光景啊。

狐狸似是心有所感,突然回頭。一記凜凜涼涼的目光盯在我身上,麵上卻半點不動聲色。

我若無其事地和他對上一眼,淡定將目光收回來。

狐狸的狐尾卷尺般呼啦一下收回去,狼先生像隻中箭的大鳥直線下落。

那番高空落地的景象不其然讓我想起我不久前的一次相同經曆。

非身在其中不能體會,像熟透的瓜果摔成稀巴爛,又或像個紙紮人偶丟人現眼墜落在地這等感受,我那會兒可是感覺五髒六腑在身體裏麵碎成了漿糊。

狼先生頑強不可言,他咳出大口血,腦袋上也鮮血蜿蜒直流,但他拖著殘軀破體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

有幾分淒美動人的模樣裏,他禮賓般的笑容不曾變:“白狐大人,我說過,這個人我們要帶回去。”

我佩服他!

接下來的一瞬,同時發生,狐狸動亦未動,一片白光炸閃,流光劍從他身上竄出去,在半空裏舞出花樣的痕跡朝狼先生劈過去。

我咯噔心想,狐狸是真動了殺機。

狼先生屬實太作死了些。

然而狐狸沒能殺得了狼先生。

之前我和小天去車站接皮皮那次的變故又在這裏發生。

和狐狸的劍飛出去的同時,突然出現的兩個空間旋渦,眨眼將狼先生和阿盞卷進去。

不見了。

科幻電影似的。

我和大熊相對無言。

狐狸的一張麵色難看得不知道怎麼形容。

今夜三翻四次遭愚弄,他氣得立時齜牙怒變原形,呼嘯帶起四麵狂風的九尾竄到半空高,月華下一雙殺氣騰騰的赤色紅瞳,他飛梭踏空而起,追人去了。

氣成這個樣子,我啞口無計,無可奈何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