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卻寂靜的“豐盛米行”,屋內的一個小臥室裏。
高景馳坐在木板鋪成的床上,結實的手臂攙著繃帶,繃帶滲出一絲血跡,已經被止住;
濕熱的季節,他挺拔的脊背上,不停滴著汗水,落在那層薄薄的棉絮上;胸前精實的肌肉,錯落地分布著零星的刀疤,床板時不時吱吱呀呀地作響。
屋內擠滿了十幾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圍繞在木板床麵前,全都死死盯著高景馳手臂上的傷勢。
卓爵坐在高景馳身邊的,仍舊咳嗽不止,但大家似乎已經習慣。窗邊一張搖搖欲墜的桌子上,油燈忽閃著,照亮小小的屋子。
“馳哥,你的傷如何?不礙事吧?”一個壯漢俯下身來詢問。
高景馳低著頭,雙眼埋在陰影裏,略顯神秘,並沒有責怪兄弟們。
“馳哥,這次的賭打得有些大!幸好咱們順利跨過來了!”
“你看那大野三夫出拳的威力,就知道馳哥今天贏得有多不容易,撕破鐵絲網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他最後說了嗎?”
高景馳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神肅殺般遊弋在晃動的油燈下。
“好嘛!我就說了,咱們就得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幹掉!幹脆來個痛快!”隨後,是十幾個漢子的隨聲附和。
“未必。”男子低沉的聲音回蕩著,“想殺了他,談何容易?”
“那依你的意思……”
高景馳緊縮的眉頭,轉向卓爵,黑得透亮的雙眼刺進卓爵的瞳孔。
“還是按著原計劃行事……”看著卓爵蒼老的臉上,有一絲說不清楚的陽光。
高景馳的眼裏略過一絲感激、一絲同情、一絲惋惜,但隨即又消失了。
“辛苦你了……”他淡淡地說。
“那馳哥,最近你還是得親自出任務嗎?”身邊的漢子繼續道。
“嗯。”
“對了,榮駟的事,馳哥你打算如何處理?”
“最近事情太多,來不及聯係他。”高景馳低頭撫了撫手臂上的傷口。
“哼!這麼多年不與幫裏的兄弟接頭,他必定是有了叛變之心,有了榮華富貴就忘記了弟兄!這種人,絕交也罷!”一個漢子搶先喊道。
“就是!跟他斷絕關係!從此傲虎堂沒有此人!”
“改日,派人找他過來。”高景馳咬了咬牙關,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榮駟這步棋,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咚咚咚!”有人敲門的聲音。
“應該是阿穆回來了。”一個漢子跑去開門。
阿穆風塵仆仆、氣喘籲籲地從黑暗裏,走進昏暗潮濕的房間,一群人黑壓壓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喲,都在呢?”阿穆調侃地憋出一絲奇怪的微笑。
高景馳抬起頭,眼神穿過厚重的人牆,直直盯著阿穆的麵孔。
阿穆表情裏有一絲詭異,不是高興,也不是難過;
“看個拳賽,還有意外收獲呢?”
“什麼收獲?”眾人紛紛議論。
他從高景馳走過,斜眼瞥了瞥他,舉起手中的一張銀票,在燈光下晃了晃。
“哇!十萬銀票!”眾人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