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宋秋靈連忙點頭，“都聽您的安排！”
“幸好現在還不算太晚，如若再拖下去……”
宋秋靈不敢往下聽，她知道後果，也不願意去想象。
“如若病情再惡化，就要進行手術，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最差的結果是，手術也無能為力，所以這幾天的恢複非常關鍵！”
看著醫生嚴肅的表情，宋秋靈腦袋裏就像一團漿糊。
“我一定會盡力配合！”
“好！”
失魂落魄的宋秋靈走出辦公室，精神恍惚，耷拉著腦袋，感覺十分無助、無奈和無力。
父親忽然病倒，讓她發覺自己肩頭層疊不窮的重擔。宋家上下，還有所有的公司事務，都要靠她來養活。
當她擔起這份責任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理解了父親當初的辛勞和不容易，也感到身上重如泰山的壓力。
“小姐。”榮駟從病房出來，照顧父親這麼些天，他也顯得稍許疲勞，眼睛腫腫的。
“駟哥，辛苦你了。”她從心底發出。這話，如今在二人之間稍顯尷尬，他們的關係不如往常般親密。
“哪裏話，應該的。”走廊裏，來往的人們從他們身邊經過，藥水味道濃烈。
上一次在這裏，還是來照顧丁萬全，也是見到了榮駟。
這一轉眼，丁萬全卻已經……
哎，大上海的風雲變幻莫測、新舊更替飛快，讓人無法相信和預測。
“上次，你就是給爸爸拿這個藥嗎？”宋秋靈揮了揮手裏的硝酸甘油。
“嗯。”榮駟低了低頭。
“駟哥……”宋秋靈猶豫著，試探著，語氣十分平和，“現在家裏發生了這事，我想，你能夠跟我坦白一些什麼。”
榮駟看了看宋秋靈，他從未見過她這麼平和，不帶任何脾氣和口吻地與他說話。
這麼多年，他見到的是飛揚跋扈，盛氣淩人，不懂事的宋秋靈，凡是爭先恐後，愛出風頭，喜歡耍小聰明，從不認真做事情。
但是，這次回上海，短短的幾個月，比她十年的變化還大。
或許，人需要經曆一些波折才會成長。
他也感受到了最近她肩上的壓力，和想要做成事情的急迫之情。
“這十幾年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兩下能說清的。我知道，小姐和老爺對我……”他有些諷刺地笑了笑，“自然不會把我真的當做家人看待……”
“你別這麼說……”她插嘴。
“我知道我不會接替老爺的位子，當然也不敢想，我一直都沒有想過。可是，老爺對我卻又防備，他認為我想著他的位置，我也理解。老爺和夫人收留我，又讓我擔起重任，已是對我最大的包容。我榮駟從小無父無母，與哥哥一同長大，沒經曆過親情是什麼滋味。在來到宋公館之前，也沒吃過熱飯，老爺夫人對我的關切，我永世不會忘記。”
“你還有個哥哥？”
“早死了。”
“對不起。”
“不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早忘記他長什麼樣了，時間是最好的藥。”說這話的時候，榮駟似乎毫不介意。
宋秋靈再沒接話，她覺得再問下去，會讓兩個人都很尷尬。
於是，轉頭走進病房裏，父親正在酣睡。這幾天，他擔心公司的事務，擔心宋秋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吃了一些助睡眠的藥，才得以入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