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畢,肝煎壓抑著嗓,唱起古老的高砂歌謠:
高砂兮重重,
亭亭兮蒼鬆,
上有偕鳳兮下有駢龍,
枝當葉對兮成雙。
錦屏四周兮珊瑚交支,
燭影迷離兮酒波參差,
夜既央兮客末歸,
釵掛冠兮袖拂衣,
形影兮相隨。
在天為比翼兮在地為連枝,
三千二百三十二座大神兮,
百千萬億化身菩薩兮,
為我盟司,
山摧海爛兮心不移。
……
接下來由新娘新郎神前發誓,從女巫手中接過用纏著白布條的楊桐樹枝奉獻到神前,象征神與人相通。然後,神樂奏起,巫女獻舞致賀。最後,由神官端起神前獻酒,請參加婚禮的親戚共同分享。酒也是盛在三隻扁平杯子中,從下往上依次騾放,新郎拿起第一個杯子,啜一口,然後傳給新娘,新娘也啜飲一口,再將酒杯依次傳給其他親友。然後再開始喝第二杯和第三杯酒。以此表示兩家正式結為親家。
神前儀式完畢後,回到家中,千代就開始更衣。日本習俗,新娘在婚禮上要更衣數次。第一套必須是白色,表示姑娘是純潔清白。最後一套是深色,象征著少女時代的終結,嫁為人婦。這中間就隨性而為,數量兩套以上不限,花色妍麗斑爛,盡顯嫵媚。千代當日換了一套緋底白羽紋緞麵和服,配搭一條白底杏黃櫻紋錦帶,貴氣中透出些許活潑。偶爾淺淺一笑,顯得楚楚動人。
眾人盡情飲酒,以醉為限。
次日,眾親戚攜帶菜肴食盒來賀,各種食品都代表一個美好的祝願或代表幸福,富裕,或意味長壽,多子孫等。比如,魚頭和魚尾都被向上卷起,整條魚圍成一個圓圈,象征夫妻永不分離。龍蝦的深紅色代表好運氣。父母操持,兩人更衣,再設酒席再飲,不醉不歸。
三日,宴朋親鄉黨,又飲。
那一日,千代換上一套藏藍色和服,內襯粉紅打褂。這是新娘最後一次穿這種式樣的和服了,標致著純真少女時代的結束,從此踏上了為人妻的不歸路。新郎榮一則穿黑色絲綢禮服,下穿斑紋摺裙。手持白色折扇,腳穿白色便鞋。三天婚禮下來,兩個新人亢奮中透出疲憊。這一年,榮一虛歲十九,千代十八歲。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婚後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種溫柔富足的生活,在那個農耕社會,道也真的讓人覺得其樂融融。如果不是社會正孕育著一場史無前例的風暴,也許,榮一就在這個叫血洗島的地方終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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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