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井是四瀨八島的著名人物,德高望重,享譽鄉裏。他一出馬,動景就大了。他在兒子的攙扶下,走鄉串戶,遊說學生弟子、熱血青年;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上州、武州一帶募集資金,秘密托人從江戶運來火槍彈藥。桃井旋風卷入一大批鄉裏誌士,新五郎、榮一、喜作這些英俊後生自然投入其中。新五郎和桃井的計劃,是在十一月十二日冬至那一天,倆人分別在高崎和上州的沼田舉行武裝暴動,一舉占領兩地城防,然後,集結人馬,橫掃橫濱外國勢力。為了實現這個計劃,新五郎也開始利用自己的人際關係招兵買馬。他首先把情況向此時還在江戶學習的榮一作了通報。榮一覺得這是一件很大的事,獲悉後頻繁從江戶回鄉下同新五郎們探討。學習了不到四個月,他幹脆卷進輔蓋,背著藤箱回鄉了。
七月,新五郎、榮一、喜作密謀策劃的暴動方案基本上完善了,三人聯絡了十九名誌士好友,又湊了些資財,聯係江戶火器購買事宜。三人在那段日子幾乎天天晚上在一起,家人覺得既正常又不正常。榮一的長女宇多子是那一年出生的,前後榮一都沒有顧上照護。好在家人見他進進出出麵色凝重,知道他有事在身,也就不太在意。
那一陣子,榮一的心裏還有一個結末解開,盡管每天忙碌,但隻要一見到家人,他就不踏實。從家裏情況來看,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也是宗家的唯一繼承人。上有老,下有小,這個家庭產業將來都應由他來支撐。正常情況下,他應該踏踏實實呆在家裏,經營家業,孝敬二老,照護妻兒。但是,現在國家有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他是一個充滿經時濟世意識的讀書人。處於這樣一個狀況,他麵臨選擇,一邊是溫柔富貴鄉,一邊是前程迷茫,成敗難料,斬首切膚隨時可能發生。也許,他熟讀聖人書,把天下大義放在了第一位,“朝聞道,夕可死矣”。也許,在當年那個熾熱的年代,隻要是有誌之士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他有難處。他難就難在他是家中唯一的繼續人。他不像新五郎、和堂兄喜作,他們都有兄弟,暴動起義掉腦袋家裏有其它兄弟關照。茲事甚大,如果不能夠說服家人,獲得他們的首肯,榮一感到於心難安。他把這個顧慮告訴新五郎,同時也告訴他準備找一適當機會來捅破這張紙,做通家人的工作。新五郎點頭稱是,問什麼時間為宜,榮一說,九月十三的賞月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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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