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無情”之愛,在我們的生活中也比比皆是。年少時的一次意外跌倒,趴在地上等著大人來扶,等來的卻是他們“冷酷”的命令:自己爬起來;讀中學第一次遠離家長住校想家哭鼻子,卻被媽媽笑作“沒出息”;在學校跟同學鬧了糾紛回頭想請父母幫你出麵解決時,他們卻冷冷地拋下幾個字“自己的事情自己學著解決”;遇到困難挫折想退縮回頭卻看到父母毫無商量的嚴厲目光……親愛的孩子,當你麵對這樣的“冷”愛、“嚴”愛之時,你是否能理解父母的心?他們不過是想讓你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日漸變得獨立、堅強。
12遇上撒謊的孩子怎麼辦
女孩兒八歲,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女生,學習成績優秀,在家也聽父母的話。那段時間,家裏的零用錢不斷減少,母親卻聽說孩子在學校不斷拿零錢買零食吃。她去逼問女兒,是否偷了家裏的錢,孩子矢口否認。母親火了,拿起皮帶就對女兒下了手,孩子仍然不承認,孩子的父親下班回來,接過了妻子手裏的皮帶。一對大人,對著一個八歲的孩子,輪番掄起手裏的皮鞭和棍棒,直到女孩兒叫喊得嘶啞了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躺在醫院病房裏的小女孩,渾身紫紅淤青,讓人不忍卒睹。母親趴在她小小的軀體上痛斷肝腸地哭,卻再也換不回那稚嫩的一聲“爸爸媽媽”。小女孩死在自己父母的棍棒之下,這是發生在我們身邊又一出活生生的人間慘劇。
“我們並不是因為她偷錢而打她,我們是恨她撒謊,我們希望她學好,走正道。”母親如是說。可那樣的一句辯白既免不了他們被送上道德法庭,也免不了即將到來的法律懲罰。而我想,他們所受的最嚴酷的懲罰還是來自那個已遠去的小女兒,那一份悔,那一份痛,將是他們有生之年心間無法填補的一個巨洞。
有天打掃屋子,目光落在淼淼桌角那一隻小小的布袋子上,整個人就呆立在那裏——那是一隻搪瓷小豬存錢罐的碎片,是淼淼八歲那年我給她摔碎的,她竟然一直留著。
那一次,她也對我撒了謊。
“你把小豬肚子裏的錢拿出來了?”
她搖頭:“沒有,錢還在小豬肚肚裏。”
“好,你去玩。”過些天,再去掂一下,小豬更輕了,倒出裏麵的錢一數,又少了十枚硬幣。這下我有點火了,把孩子叫到跟前,說:“好孩子不應該撒謊的,你需要錢,可以直接管我們要。”
她依舊搖頭否認,說她沒拿。我再一次放她走,沒掌握確切的證據之前,我不想驚動她。
第三次,是她的班主任直接把我們叫到學校裏,她從淼淼的桌洞裏翻出一堆花花綠綠的小東西,頭花兒、發夾,甚至還有一些廉價的口紅指甲油。麵對老師的追問,她不得不向我承認她是偷偷拿家裏存錢罐的錢買的。
說實在話,被老師叫到學校去當麵批評,那還是第一次。拉著她的手往家走,一路上沒發一言,回家就把那隻小存錢罐從桌子上拿下來,倒出僅剩的幾枚硬幣,我對她說:“當初給你買這個小存錢罐,是想讓你學會理財,今天你把裏麵的錢拿出來花了,本也沒什麼大錯,隻能說明你還不會合理支配自己的錢財,可你不應該對我們撒謊的。所以,這個小存錢罐,它不能再陪伴你了,因為它已經成了你對我們大人撒謊的一個幫凶。”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那隻胖乎乎的小瓷豬變成了一地碎片。淼淼蹲下來,一片一片撿拾,眼淚也一滴一滴掉下來。
那一堆碎片,被她收藏在自己的桌子裏,竟然一直放到現在。幾年前的細節已有些模糊,可那一堆碎片,卻還是刺疼了我的眼睛。
回首往事,我的做法並沒有比那些糊塗父母高明多少。
近來讀一位西班牙作家的自傳,自傳中,作家講了一件發生在他十八歲時的小事。那件小事,竟足足影響了他的一生。
作家十八歲,第一次被允許開著父親的車帶著父親出門。父親到一個村落辦事,他趁父親去辦事的那段時間開車到鎮上加油站給車子加油。原定好那天下午四點鍾時他再開車到村子裏去接父親的,那一段漫長的等待時間,他把車子停在加油站就鑽進了一家電影院。那天的影片太精彩了,竟讓他把四點鍾去接父親的約定忘到了腦後。等他從電影院裏走出來,看下腕上的表,一下子就慌了。那時已是下午六點鍾,離他跟父親約定的時間已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他開上車子,一路上在想回頭如何給父親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是他第一次開車出來,他不想因此失去以後自己獨自駕車出門的機會。
回到父親辦事的村子時,父親還耐心等在那裏。見著他,沒有發火,隻淡淡地問了句,他去了哪裏。兒子很從容地對父親說,車子到鎮上以後出了些問題,他送它去修了,所以遲到了。
“我已經給加油站打過電話問了,他們說你的車子一直在那裏。也就是說,你向我撒了謊。”父親的臉色沉下來,被一層痛苦籠罩。
“對不起,我……”兒子低下了頭,等待父親的責罵或者懲罰。
“不,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卻不能讓你對我說真話,這是我作為一名父親的失敗,我必須向你道歉。今天,你開車回家,我步行回去,算是對我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