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孩子是需要拯救了,但不是全部,我們班就有很優秀的男生。就像住我們隔壁的男孩子,是不是很需要拯救了?不過,我覺得在拯救那個男孩子之前,應該先拯救他的父母。”淼淼朝我們隔壁努了努嘴,笑了。
“媽——現在幾點了?我是不是該回家了?”
“媽——我後背上有點濕了,我要不要回家把衣服換了?”
“媽——我想再在樓下玩一會兒,可以嗎?”
……
我們隔壁,住著一個男孩兒,八九歲的模樣,胖乎乎的,超可愛。每個周末中午,男孩都要在樓前草地上騎自行車玩。那一條又一條的請示,差不多隔十分鍾就要來一次。兒子的每一條請示,當媽媽的都不厭其煩,從三樓陽台上接住:“兒子,現在十一點三十五了,你可以再玩一會兒。”“兒子,衣服濕了啊,趕緊回來換換再去玩。”“兒子,騎車一定要小心,別摔著啊。”順著那位媽媽的聲音,我扭頭往他們家陽台上望——一陽台的白色毛巾在風裏飄著——據說全是給兒子吸汗備用的。
都說女兒嬌貴,現在的男孩子比女孩子嬌貴得多。重男輕女的思想,無論在鄉村還是在城市,依舊根深蒂固。其實,女孩子也嬌,但麵對越來越殘酷的社會競爭,女孩子們的家長反倒清醒,他們知道,女孩子長大了,若沒有自主自立的能力,在社會上走得會越發艱難。所以,他們從小就對女孩子嚴格要求:學習上不能落後,愛好上不能落後,體質上也要強。各方麵的綜合素質都擺在那兒,女孩子也就越來越自信,自信得就成了那位男專家說的“不像女孩子的樣子了”。
還有一些家長,則持另一種的心態:“男孩子嘛,有衝勁兒,女孩子再強,這個世界還不是被大多數男子掌控著。”所以,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家長、孩子都是漫不經心的。成績差點就差點,沒關係,聰明的男孩子有後勁;責任心弱點就弱點,長大了就好。然後,這些男孩子就這樣一天天長大了,成績越來越不盡如人意,其他方麵也沒好到哪兒去。父母才開始著慌、打、罵,恨鐵不成鋼,卻有點為時已晚。一件瓷器都差不多燒成形了,你再想把它重塑,有點難也有點懸。
美國教育家斯特娜說:教育應在家由母親開始。古時有孟母三遷、嶽母刺字,柔柔弱弱的女子,培養出的卻是曠古男兒英雄漢。所以,我覺得教育男孩子與學校的老師性別無多大關聯,與這個時代社會的風向也無多大關聯。男孩子像不像男孩子、有沒有男孩子的擔當,倒是跟孩子的父母有很大關係。
10不點擊也是一種懲戒
2010年11月14日,一位名叫“思念是一種病”的網友在某視頻網站上傳了一段視頻。視頻中,一位年輕的白衣女子,麵帶微笑,隔著一塊玻璃板將一隻小兔子活生生地坐死。整段視頻長達四分九秒。那段視頻一出就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短短的幾天裏,該視頻點擊量已經上萬。網友們紛紛跟帖留言,痛斥那位虐兔的女子。
“讓她不得好死。這個下賤可惡的女人。”
“拉出去剮了她,讓她眼瞎腿斷,生不如死。”
“魔鬼女人,讓她下地獄。”
……
一時間,斥責伴著詛咒,憤怒的網民,幾乎把所有的恨與惱、厭惡與醜陋的詞彙搜羅來,摔給了那個長相秀美卻心如蛇蠍的白衣女子。
時隔一個多月,也就是2010年12月12日,三位嘉賓一同走進中央電視台《心理訪談》節目的演播現場,同廣大電視觀眾一起來分析“一隻兔子的非常死亡”。三位嘉賓,一位是來自《華西都市報》的女記者,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采訪過視頻中那位白衣女子的記者,一位是中央電視台的著名主持人張越,另一位是心理學專家雷明。
那天的節目現場,每一位嘉賓也都對那位後來被“人肉”出的白衣女子黃小小的行為進行了強烈的譴責與深度的分析。給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央視女主持人張越的一段話。當主持人張小琴問她:“你之前看過這段視頻嗎?”張越痛心地回答:“沒有,我隻是看到一點網上截圖。我不能夠也不願意再去打開它,因為我不想再去給他們增加一次點擊率。”
誰都明白,吸引人的眼球狂賺點擊率以此來獲得豐厚的收入,是那些幕後網絡黑手的最終目的。黃小小,從一種意義上說是凶手,從另一種意義上說,她也不過是他們玻璃板下的另一隻兔子——他們賺錢的工具而已。我們帶著強烈的好奇心,點擊開那一段視頻,又帶著強烈的憤怒留下自己的腳印,把痛罵留給黃小小之流,卻也在無形中讓那個幕後操縱的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從你輕輕點擊開那段視頻開始,他們的目的就已達到。更為可怕的是,因為我們五花八門的憤怒留言,會有更多的人帶著一絲好奇來,一次又一次把那樣的視頻點開……一份垃圾、一片毒霧就在整個網上漫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