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釜底抽薪(2 / 3)

諸葛澤默然不語,眉頭皺得越發緊。他也聽過傳言,知曉當今太子滅弟挾君,偽造帝詔才當上太子,而眼前這人的弟弟,也許才是真正的儲君。

可是,這又能如何,就算正如外界傳言那般,他所效忠朝廷是一個偽朝廷,這又如何呢?他隻是一個軍人,一個信奉軍令的軍人。他和她們分屬兩個陣營,彼此就是敵對,既然落在敵人手中,自是不會苟且偷生,搖尾乞憐的做一個投降者。

楚思晴聞言,忽而笑了,此時帶著幾分淒涼,“你與我皆是楚國的子民,然而現在卻要落得同室操戈,本宮依舊會等你回心轉意,來人,把諸葛將軍帶下去,給我好生厚待著!”那聲音,令人有些不忍和心疼。說完,則揮著衣袖,背過身去,不讓人看到她此時的脆弱和無奈。

諸葛澤麵色漲紅,激動地吼著“公主,請你殺了卑職吧,公主,請你殺了卑職吧!”

聲音漸行漸遠,楚思晴方才轉身,抬眸,目光竟泛著盈盈霧氣。

“他是諸葛霄的族弟,對諸葛霄愚忠的很,我早說你是白費力氣了!”葉翎汐淺淺地啜了一口清茶,秋波流轉含著一絲譏誚的笑意,手掌玩轉著杯子,硬是沒灑出一滴茶水。

楚思晴似乎並不在意她的譏諷,深深凝視著諸葛澤遠去的背影,淡然笑道“我不會放棄的”

葉翎汐望著楚思晴美麗、堅定、真摯的笑靨,冷冽的眸子裏,一道漣漪笑意輕輕擴散。

“希望你能夠成功”葉翎汐那清冷潤耳的聲音傳入楚思晴的耳中,冰冷的聲音透出幾分真摯的祝願。

楚思晴微愕,轉瞬,揚眉笑道“彼此彼此——”漆黑的眸子裏,泛著令人沉溺的深邃。

“喂,阿睿,你老相好來了——”阿義推了推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吹牛吹得很忘乎所以的阿睿。

阿睿連忙轉身,隻見兩個淡雅清秀的女子往他們這邊走來。

這兩個女子相貌都屬於百裏挑一的美麗,一個嬌柔可人,一個冷豔脫俗。

那阿睿掩抑不住心中期待,對著那個嬌羞女子,嘴角掛著一絲壞壞的笑意“蘭姐姐,這是要去哪啊?”

“我們要給江大人熬藥去!”小梅沒好氣地瞪了阿睿一眼。

“梅姐姐,小弟我問得是我的蘭姐姐”阿睿笑意不減,那張英俊的臉懸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小梅氣急,一張原本冰霜凝聚的臉刹那血氣上湧。

“阿睿,別欺負梅姐姐了”小蘭連忙勸阻,對著小梅道“梅姐姐,阿睿就是愛胡鬧,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哼,你個小丫頭片子,就愛幫著你的情郎,你梅姐姐算是看透你了”小梅假裝嗔怒,眼中一閃戲謔。

小蘭頓時大羞,紅著臉捏著小梅的胳膊,然後又低著頭,從袖口中拿出一個荷包,塞在阿睿的手掌心內,羞羞怯怯道“那阿睿,我們先走了!”說完,拉起還揉著笑意的小梅,就從阿睿和阿義麵前離開。

阿睿癡癡地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嘴裏揚起一絲笑意,“喲喲喲,我看看是什麼,喲,荷包啊!還繡鴛鴦的”阿義趁阿睿在癡傻片刻,便從他手中奪過小蘭塞給阿睿的東西,然後大聲地叫著。

“喂,你還我!快點還我,不然我不客氣了!”阿睿瞬息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奪。阿義輕盈一閃,阿睿惱怒,又去抓阿義的衣袖,嘴裏還在叫著“你最好快點還給我,待會我們動作大了,又要被葉將軍罵了”

阿義見當值期間,也不能鬧得太過分,就把東西還給了阿睿,“好了好了,還你,還你!”

阿睿剛接到香囊,就把它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衣服裏,阿義見他這副摸樣,扯著嘴角,格格笑罵道“用得著嗎,不就是個小丫鬟!看你對她寶貝著”

阿睿英眉一挑,淡淡地道“小蘭是郡主的貼身侍女,又不是隨便哪來的阿貓阿狗,用我們鄉下的話,我這算高攀她了,怎麼,你還以為我們這種當兵的,能夠娶到什麼公主、郡主啊!”

阿義見阿睿板起臉,打諢哈哈“我哪有那個意思,現在弟兄們都羨慕著你呢,說你爹媽生了你一副好皮相,又給了你一副哄女人的甜嘴,對你高攀這郡主的侍女,羨慕嫉妒恨著呢!”

阿睿被人稱讚,哈哈笑道“怪不得剛才你那麼酸……原來是嫉妒我長得帥啊”

於威很想睡覺,隻是外麵那兩個人實在擾得他不得清淨。

他雙手被綁,反捆在背後,不得動彈,心底則又在思忖,這幾日,諸葛澤為何與他的待遇天差地別,隱隱約約,他有一個念頭閃過,卻因太快,而幾乎抓不住。

過了幾日,葉翎汐大擺宴席,名曰,是為了慶功,勝了兩場戰役,怎麼都要犒勞將士一番,鼓舞軍中士氣。

夜幕降臨,火光照耀軍營,夜色淒婉,朦朧中含著清冽。

冬,冷寒蕭瑟,風,飄蕩亂舞。

“諸葛校尉!請出帳!”一個嘹亮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於威心底一緊,連忙跳下床,手雖被綁著,但人緊緊貼著帳幕,卻能把外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諸葛澤被人帶了出來,淡淡地道“不知將軍找諸葛有何事”

那傳令人道“郡主有請校尉赴宴,校尉請!”說完,則和另外看守他的將士陪他一同離開。

於威心中燃起熊熊烈焰,一張臉猙獰恐怖,他緊緊握住拳頭,恨不得立刻掙脫這股麻繩,殺了那個貪生怕死之輩。

“憑什麼啊,他一個俘虜,憑什麼這個待遇啊”阿義見到那個諸葛澤被如此禮待,一口惡氣就不打一處來,對著旁邊的阿睿就一頓抱怨。

“喂,你輕點,他可是郡主的上賓”阿睿連忙截口,示意說話輕點。

“什麼上賓啊!”阿義疑惑,脫口問道。

“沒事,沒事!”阿睿似乎想起什麼,說話倒不像平時那麼爽快,有些吞吐。

阿義見他不似平時,心底更添好奇,纏著阿睿磨著“你肯定知道什麼,說嘛,別話說一半,像個娘們一樣,快點……快點……說嘛”

阿睿似經不起他纏,神秘兮兮地笑了幾聲,很得意道“我還真知道原因,而且絕對是軍中最高機密”那聲音忽然壓低。

“你還能知道什麼軍中機密,騙人的吧!”阿義見他笑得詭異,懶洋洋地撇著嘴,語氣輕飄,似是不信他那張狗嘴裏,還能吐出象牙。

阿睿見他如此輕待自己,還真上了脾氣,咬了咬牙,怒罵道“你爺爺的,今日不告訴你這廝,你還真輕慢你哥哥我”說完,又說道“把頭湊過來,我告訴你!”

於威心底一凜,暗自警覺,耳朵豎起來聽著。

阿義見他凝重,也就乖乖把頭側到阿睿的嘴旁。於威閉著眼睛,側耳凝聽,卻聽不到任何話語,當下頗為失望。

“啊!竟然是這樣,那……那……豈不是江大人前兩天的板子都白挨了嗎,溫將軍座下的騎兵不都白死了嘛!”阿義睜大了眼眸,驚得都說不出話來。

“可不是嘛,為了這件事,郡主和公主還大吵了一架,說公主差點毀了大事”

“怪不得,怪不得,郡主這幾日都好生款待那個姓諸葛的,原來是替公主闖下的禍擦屁股啊——”

“可不是,不過那個金翼死都死了,對方也不能多說什麼,大人和郡主與那人交涉過了,對方也答應了條件,隻要這裏別再捅簍子就行”阿睿又壓低聲音說著,一臉無奈,“喂,你小子可別告訴別人聽,小蘭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告訴別人”

“懂,我懂,軍事機密嘛,我明白”阿義也壓低聲音,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我們總能未卜先知,知道西南軍的行動,原來……嗬嗬,西南軍那群豬頭驢腦真可憐,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說完,兩個人又繼續聊起了別的。阿睿似是想起什麼,連忙撩開帳簾,隻見於威躺在床榻上,鼾聲大作,一顆被吊起的心才懸了下來。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