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亭中密議(2 / 3)

“按我想法,就當在楚麟和楚玄激戰正酣之時,修書給齊主,然後兩國同時出兵,瓜分了大楚。”秦舞刁滑一笑,眼底充滿了算計。

“小舞不怕後人罵我背信棄義。”話雖如此,可秦哲對於妹妹的觀點倒是頗為激賞。

“哥哥胸懷天下,自然不會貪圖這迂腐虛名,況且國家與國家之間,本就利字當頭,何來背信棄義之說!”秦舞不以為意。

秦太子摸了摸秦舞的腦袋,寵溺勸慰:“可是小舞,你別忘了齊主是什麼貨色,當年齊國與楚國交好,齊國尚且背棄盟友,大舉侵犯楚國邊境。你覺得,齊植那種背信小人,不會假借聯盟直向北秦麼?”

“可是?大家利益一致,齊植不會這時犯傻攻我們啊!”秦舞仍在心底倒騰,試圖爭辯。

秦哲耐著性子和妹妹解釋:“好,就算這點說得通,可是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安蜀未安。齊國地處巴蜀,路險難行,消息閉塞,易守難攻,最宜守成而難外拓,士卒出蜀已然不易,何況糧草用度?若是兩國聯合,勢

必秦國衝在最前,勢必秦國供應一應軍需,而戰後若僥幸獲勝,卻要平分大半疆域與人,何苦來哉?!”

“這……”秦舞語塞,這般確實大秦虧了。

“況此戰未必能勝!大楚雖曆時三代,然卻擁兵百萬,縱使齊秦聯合犯楚,怕也動不了根基!”秦哲停了停,目光忽然看向西北方,緩緩說道:“何況,最重要的是……”

“重要什麼?”

“小舞,你忘了我們的背後麼?”秦哲忽然苦笑,有著無可奈何的黯然。

秦舞錯愕,暗責自己一時興起,忘卻了大秦背後,不但有突厥、樓蘭、大月氏等少數民族,還有一個大燕。

秦舞咬著牙根,雙拳緊緊攥著,第一次,她嫉妒楚國,嫉妒楚國占盡了天下最好的位置。

秦舞小心翼翼地問道:“皇兄的意思,先解決燕國?”

秦哲見秦舞已被點透,望著天空,淡淡說道:“小舞,我要的是中華全域。”

秦舞似有所悟,點頭道:“小舞,明白了。”

三日後,楚麟與秦太子秘密會見,兩人相談甚歡,盟約達成。

房間內,被燭火照得通明,楚麟坐在椅子上,對著桌上的紙看了又看,眉頭緊鎖,好像在沉思琢磨什麼難解之事。

“殿下,是在舍不得那膠東五城麼?”舒河把茶盞擱在桌上,起身走到了楚麟身旁,眼瞧著那鋪陳在桌案上的紙是一張中華全域圖。

楚麟的指尖沿著那地圖所勾畫的山川、河流,流連於地圖上的蜿蜒弧度,緩緩說道:“‘土’字加冕才為王,雖說無土不為王,但反過來,有王便有土。”隨後,頓了頓,陰沉著臉道:“今日割讓的五城,他日定會十倍追回。”

舒河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他有些複雜地望著楚麟。

楚麟原本該是個性情灑脫,無憂無慮的皇子,是什麼把他逼成一個對權利有欲望的人。

“師兄,小麟跟著我隻會變得軟弱,從今以後,你得把他教成一個帝王。”

舒河回想起師妹的請求,心底苦笑,他有些複雜道:“殿下有這等雄心,實為大楚之福也。”

楚麟訝於舒河的口氣,倒也沒有詢問,隻是自顧自道:“舒卿,你可知我在看什麼?”

“微臣魯鈍,還請殿下明示。”

楚麟皺著眉頭,不覺憂心道:“本宮在想,以秦太子野心,會甘心放棄楚國這塊肥肉麼,若是秦哲背信棄義,撕毀盟約,與那齊植合謀,到時,本宮豈不是會引狼入室,成為大楚第一罪人。”

舒河心念一動,緩緩勸道:“殿下顧慮,微臣亦有考慮,若是秦哲當真如此卑劣,殿下也隻有破釜沉舟,用最快速度平息內亂,斷了齊秦聯盟的念想。”

楚麟聽著舒河勸慰,原本忐忑的心裏更加烏雲密布,隻能苦澀道:“舒卿說得在理。”

舒河見楚麟眉宇間散發的苦悶煩躁,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觀點緩緩告知:“何況,微臣倒是覺得以秦太子這等野心,萬萬不會幹這種隻圖眼前利益的蠢事。”

“哦?但聞舒卿高見?”楚麟眼底一閃興奮。

舒河笑而不語,隻是走到地圖前,手指點著四個國家,淡淡地道:“齊,楚,秦,燕。”

楚麟思緒翻湧,好一陣子才將舒河深意捋了個清楚,欣喜道:“舒卿高見,本宮佩服——”

正值兩人相視一笑之時,門被“咚咚”輕叩,門外的人輕聲說道:“殿下,八百裏加急的密報——”

楚麟一愣,“呈上來。”

“諾!”侍從推門進來,將密報雙手遞給了楚麟。

楚麟連忙撕開信封,上下掃了一遍,隻見他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竟雙手發抖,腿腳發軟跌坐在地上,神情像受到什麼巨大刺激,他隻覺胸口一陣劇痛,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姐姐,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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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滾滾,將散發著最後一點光線的彎月給遮得嚴嚴實實。

江臣彥抬頭望著天昏地暗的頭頂,她對著身旁的女子愧疚道:“汐兒,都怪我不好,走錯了方向,現在隻求能尋個山洞住下,等明個天亮在尋下山的道路。”一邊說著,一邊手持著火把在葉翎汐跟前照著,兩人循著狹窄蜿蜒的山路小心地前行。

山路上,長草搖著,雨洗刷過的道路還布滿泥濘,葉翎汐皺著眉頭,卻是默不作聲,隻是背著藥箱亦步亦趨地走著。

“汐兒自個當心點。”江臣彥踩著蜿蜒艱難的小路,把安全平坦的道路讓給了葉翎汐,葉翎汐見她這般小心翼翼護著自己,悶哼一聲:“快點走吧——”說完,便不再理她。

江臣彥一愣,驀然明白了什麼,欣喜道:“嗯——”

兩人走走停停,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在山腰上,尋得一個山洞。江臣彥見山洞還算幹淨,連忙道:“我去揀點木頭,樹枝,汐兒先在這休息,我速速歸來。”剛想離開,忽覺不妥,將外衣解開,把衣服披在葉翎汐身上:“我出去撿柴火必然要生熱,這山洞陰冷,你披著我的外衣等著我。”說完,不等葉翎汐拒絕便跑出了山洞。

葉翎汐抓著那披在身上的衣服,聞著那散發著熟悉的檀香,原以為那顆被她傷透的心會堅如磐石,沒想到在那一刻,竟還是有了動搖,葉翎汐悶哼一句,將兩個藥箱放在一起,自己則尋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瞧著石洞壁上流淌的溪水,忽然想起了這幾日她和她之間的相處。

原來,醴泉縣內的一個村落爆發了瘟疫,瘟疫很快席卷了山村,還漸漸蔓延到縣裏,醴泉縣裏也有部分士兵被感染,葉翎汐和江臣彥覺得事態嚴重,便決定將守城之事丟給了葉霄雲等人,連夜啟程趕往霍亂的根源,彎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