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不起,我累了(2 / 3)

後來,就是10月了,長假的第一天,孟言哲做了一桌子的菜,有最拿手的栗子排骨和咖喱雞腿。

蘇芬不客氣地夾了一大塊排骨,放在自己碗裏,說:“你發財了,這麼腐敗?”

孟言哲得意地笑了。他說:“放完假,老板就要宣布我升職了。”

蘇芬在心裏,不由得想起任意,這就是所謂的性格決定人生吧。

她倒了兩杯酒,說:“來,提前祝賀你。”

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消失了98天的任意,以一種很酷的方式現身了。他瞥了一眼舉著酒杯的兩個人,一言不發地走進房間。

蘇芬皺了皺眉,一口飲完杯子裏的酒,跟了進去。

那天晚上,蘇芬和任意和好了。任意沒有說這98天去哪兒了,蘇芬也沒問。但她心裏清楚他都做了什麼。現在這個世界,想藏匿住行跡也並不容易。其實任意回了濟南老家,進了父母介紹的安穩國企,從此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論資排輩和公平。其間,他還忙裏偷閑,相了幾次親,都是一本正經、直奔婚姻的姑娘。

蘇芬不想怪他,畢竟是28歲的人了,他肯低頭回來,就說明離不開北京的盛大繁華。

第二天,任意一早就出門跑工作了。蘇芬上班的時候,在樓門口的垃圾桶裏,看見了昨天晚上的栗子排骨、咖喱雞腿,和一束依然新鮮的玫瑰花。

拾垃圾的大爺說:“誰把這麼漂亮的花給扔了啊,真是錢燒的。”

蘇芬沒說話。她大概知道那是誰的吧,隻是她把那個名字,悄悄溺死在了心裏麵。

【又不是永別】

不久,孟言哲退了房。蘇芬下班回來,才發現他已經搬走了。她打電話給孟言哲,說:“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孟言哲頓了下說:“又不是永別,咱們還得常聯係呢。”

掛上電話,她在孟言哲空空的床板上坐了一會兒。沉暗的夕陽,像顆黃油球,飛快地滑進了地平線。

蘇芬心裏暗暗地生出一點點的、一點點的難過和失落。

這一年,任意終於在一家德資公司站穩了腳跟。到底是高才生出身,擺正了做人的態度,自然受到重用。第二年,任意被公司派往慕尼黑培訓,回來就進入了升職通道。他們搬了新房子,不再和別人合租。此時的蘇芬,已經有了些女人成熟的影子。她至少不會攢一大堆髒衣服,塞在床底下。而且還會把房間,整理得像家居廣告一樣,溫馨可人。

她很喜歡新房子裏的大浴缸,搬進去的第一天,就跳進去洗了個泡泡浴。她說:“任意,將來咱們的房子,要買一個還要大的三角浴缸。”

任意一邊刮胡子,一邊冷淡地說:“你知道現在北京的房子多少錢,能放那麼大浴缸的衛生間,得要多少平方米?”

蘇芬泡在熱水裏,感到好無力,忽然就想起孟言哲。那個幫自己打掃房間,做飯哄自己開心的男人。雖然隻有短短的98天,但給了她一種恍如被愛的錯覺。

【說不出的陌生感】

2011年,蘇芬開始在公司嶄露頭角。老板十分欣賞她的工作風格,升她進了管理層。不過,她的這一點成績,在任意麵前直接被漠視了。此時的任意,頭上已經有了精英的光環。工作越做越順手,經手的都是過千萬的項目。於是,那些隱忍多年的優等嘴臉全都回來了。

這一年,他們買了房子,組合貸款20年。拿到鑰匙的那天,蘇芬站在空空的房間裏,莫名地就掉淚了。任意說:“買個房子,哭什麼?”

蘇芬擦了擦眼睛,不想和他說話。

那段時間,蘇芬忙得心力交瘁,又要忙工作,又要看裝修。然而每天回到租屋,看著滿滿的垃圾桶和堆在洗衣籃裏的髒衣服,心裏就格外地煩。

她說:“任意,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任意卻不耐煩地說:“是你幫幫我。辭職回來,忙忙家裏,等著辦婚禮多好。你那工作有什麼前途,幹著有什麼意思。”

蘇芬聽著,無言以對。

搬進新房的那天,孟言哲發來短信說:“Hey,恭喜啊,不用再租房了,有沒有裝你的三角大浴缸?”

蘇芬躺在床上,忽然覺得終於聽到了一句人話。

那時孟言哲跳槽到一家紡織品公司,工作也算順風順水。兩人雖然不常見麵,但從未疏遠。他仿佛知道她全部的人生軌跡,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