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時辰已到,一群人緩緩踱入後院。為首那人坐在一張白色大轎上,轎身妝滿白花,甚是淒涼。誰能想到坐在轎子上的那人,是那個曾經仗劍西北大漠,追凶千裏的滄瀾三公子“浴血殘楓”雨揚秋?此際看到兩尊靈位,眼淚止不住地落下。身側一人拍拍他肩頭道:“雨三俠,生死有命,你也莫太傷心了。”說話這人就是白楓,他雖然貴為一派掌門,但麵前這兩尊是雨揚春、雨揚夏的靈位,自己也不便居上,隻好站在身旁寬慰。
雨揚秋點頭致謝,接著由小童攙扶,跪倒靈前,深深低下頭去。接著身後滄瀾眾老都低頭拱手,站在兩旁,麵色多是沉重。這時眾人當中右首一個小子躥了出來,到雨揚春靈前“撲通”、“撲通”叩首三下,口裏道:“雨大伯,滄瀾山莊現今在我爹爹手下打理的很好,你就安安心心去了,江湖恩怨、武林興衰都放下吧!”說完將那炷香牢牢插入香爐中。
他轉身又取了一炷香,在雨揚夏靈前拜了三拜,道:“雨二伯,多謝你陪我耍了這麼些年,這些年我快活得很。你生性恬淡不與人爭,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也快快樂樂。”
說罷也將香插入爐中,退了兩步,又道:“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二伯你一生從不招惹是非,卻落個如此下場。白炎雖然無能,卻也必定手刃凶徒,為你報仇!”
眾人來看,這人卻是白炎。此時祭典尚未開始,他便越眾而前,也當真蹊蹺。白楓看得臉上無光,叱道:“你這小子,怎不知尊卑次序?”
哪想白炎少年心性,他不過是傷心於二人之死,耐不住這些禮法,率先上前罷了。這時自討個沒趣,心道:“要是人人都顧先人禮法,那世上再太平沒有了。又要什麼江湖門派做甚了?”
白楓見他臉上毫無悔改之色,還待再叱,忽聽雨揚秋道:“白賢侄和家兄嬉鬧多年,早是忘年之交。家兄泉下有知,必不致見怪。”白楓“哼”了一聲,這才不說話了。
滄瀾群人林立靈前,沉默了一會兒。眼見時辰將至,祭典就要開始,忽然莊外響起一聲暴喝,一個粗獷雄渾的聲音道:“大哥,小弟聽說你出關了,為你開心。但你怎麼病了呢!現在好點了沒有,小弟從吐蕃國趕回來的啊!”在場諸人聽了這話便知來者必然是雨四俠雨揚冬,他方從吐蕃歸來,哪知莊內之事?白楓一聽此言,麵色急轉,連忙快步迎了出去。
雨揚秋、白炎二人跟了出去。走到莊前,就看見一個腰大十圍的大漢大咧咧地走進莊來,後頭一個夥夫肩上擔著兩大擔行李,累得氣喘籲籲,想來背的是些從吐蕃國帶來的物事。他本來見白楓三人渾身衣素迎了出來,大吃一驚,道:“這……你們怎麼穿成這樣?難不成我晚到一步……呸呸呸!”
雨揚秋歎了口氣,道:“大哥、二哥……”說著氣息一頓,幾乎暈倒。雨揚冬趕忙上前將他扶住了,細細相問。雨揚秋太息許久,才將故事本末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雨揚春如何身染沉屙、雨揚夏又如何遭人暗算等等事情一股腦說出。
雨揚冬甫回江南,本來隻道是大哥身染小恙,忽的驚聞此變,隻是悲苦異常,連聲哭吼。當下說要去拜祭二位兄長。
白炎就待攜他入內,卻聽雨揚秋道:“四弟,你這身異國裝束,出入靈堂恐是不便吧。跟我換上喪服,再去祭拜大哥、二哥不遲。”
雨揚冬連連稱是,二人別過白楓一行人,由童子引路,轉到側廳,又過幾扇偏門到了一處內室。雨揚冬還覺著蹊蹺,正要問話,隻見雨揚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跟著招呼小童在內室小床下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一件喪服來,道:“你過來,為兄給你披上衣服。”
雨揚冬知道事有蹊蹺,走到身前。雨揚秋屏退童子,一麵給他披衣,一麵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這莊裏藏著一個大陰謀,你當早早設法逃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