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長安聽了這話,橫眉道:“這小子,好大膽!那就接我這一招!”說著紅裙擺起,就要上前陡使殺手。
忽聽白炎喝住道:“且慢!你方才不是說了,手下隻殺荒淫之人麼?你這人說話算不算數?”
滅長安聽白炎這般說辭,竟爾愣了一愣,道:“是了,那又怎麼?”白炎道:“我年紀尚淺,還沒婚配,更別提‘荒淫’二字了。你怎麼能對我動手?”
原來他跟滅長安攀談許久,聽她口音不甚純正,料知不是中原人士。想起之前在地洞之中阻住摩提耶羅,瓦解了危難,如今又故技重施,想憑唇舌之利緩住滅長安。
果然滅長安給他一句話阻住,隻好說道:“那好,我不為難你,你快走吧。”
白炎笑道:“我可沒說要走。遊家莊大難當前,我怎麼能獨自逃走?”滅長安究竟較白炎還要年長十幾歲,此時沒心思和他一味胡鬧,拔步欲走。
白炎心頭一橫,竟爾擋在她身前,一時隻覺芬芳撲麵,心神蕩漾,好一會兒才道:“巧了,我和你走的路正好相反,你要走這條路,正好擋住了我。”
滅長安笑道:“你這小相公,當真不怕我抓你回去當男寵?”說著妙目流盼,直往白炎身上打量。要是換作了別人,隻怕早給他瞧得神思不屬,淫念暗生了。可是白炎卻對男女之事絲毫不通,兼之滅長安較自己年長許多,給她這麼一瞧隻是覺得頗不舒服,仍然站在原地,阻她去路。
滅長安見言語撩撥不成,嬌嗔一聲,自恃輕功靈巧,飛身一躍到了屋簷頂上,跟著便要離去。哪想白炎正巧也在輕功上頗有造詣,見她身子飛起,自己也縱身一躍,擋在她麵前。
滅長安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這樣擋著我,難不成可以擋一輩子?遊家莊總是在那裏的,遊所雲那人又自負得緊,難不成還能聽說我要滅他滿門,就棄家逃亡?”
白炎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我滄瀾聽聞遊家有難,已派遣嚴左使前往救援。遊家莊上下機關重重,嚴左使更是精擅此術。隻要我多消磨些時間,等他們機關布置好了,你再要踏入遊家莊,便是自尋死路!”他這話純屬一派胡言,隻是欺負滅長安不知底細。滄瀾山莊以劍法見長,哪裏有什麼機關之術了?
滅長安聽得蹊蹺,問道:“那什麼嚴左使,是什麼來頭?”
白炎洋洋自喜,道:“嚴叔叔的大號上‘飲’下‘鋒’,一柄金蛇劍快絕狠絕。他十三年前投到我爹爹門下學藝,如今劍法已臻山莊上乘。料想就是不用機關,你也抵不過他。”
滅長安聽得此言,忽而尖嘯一聲,猛地躍下屋簷。白炎隻道她要趁機遁走,連忙跟上。她忽爾伸手向前一扣,白炎一個不提防,便給扣住左臂。滅長安問道:“你快說,他狀貌如何,十三年前又在哪裏?”
白炎左臂上就如給一隻鋼鉗鎖住,一時也不明白她為何發狂,隻好將嚴飲鋒相貌大致說了,但嚴飲鋒之前是做什麼的,卻是全然不知。滅長安聽到此處,才放脫白炎手臂,顫聲道:“是他!是他!”
白炎問道:“什麼是他?”
滅長安悲聲說道:“鯨吞鼇擲,牛鬼蛇神。這不是‘蛇尊者’又是誰人?”說到後來,又狂笑起來。她身旁那個紅衣女孩兒要上前扶住師父,卻給她一掌推開。笑到後來,竟將頭上發釵抽去,任由滿頭青絲獵獵飄開,直若市井瘋癲。
白炎給她這怪異舉止,也不知她和嚴飲鋒往日有什麼過節,更不知“鯨吞鼇擲、牛鬼蛇神”八字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趁她癲狂的當兒,悄悄走到背後,心道:“雖說背地偷襲不是俠義道所為,但如今事情危急,遊家莊和嚴左使眼見就有性命之厄,我管不得這許多了。”手中長槍往滅長安背心猛地刺去。
滅長安此時意亂神迷,哪曾料到背後有人偷襲。眼見這一槍就要刺入背心,了斷性命。忽然白炎背後一個女子嬌喝一聲,抬手一鏢甩來,“叮”一聲便將白炎的大槍打歪了半分,長槍的槍頭貼著滅長安右臉臉頰劃了過去,臉上登時給他刮出一道血跡來。
這一擊不中,反倒驚醒了滅長安。她神智稍清,連忙跳開三步,轉眼間飛到南宮笑麵前,一爪探進南宮笑咽喉!
她這一爪何等勁力,豈是肉身可擋。南宮笑眼見就要給她抓破喉嚨,命喪當場!她那爪扣到一半,忽而鬆開,但這勁力究竟非同小可,隻見南宮嘯給她抓中的地方五個血窟窿陷下,鮮血直湧,幾乎暈了過去。滅長安冷笑一聲:“小子,你若不跟我回去說個明白,我就殺了這紫電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