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3 / 3)

小唐挑了挑眉,卻不說話。敏麗複回來坐了,又道:“你真不要?你若要,我就跟懷真討一個罷了。”

小唐頓了頓,才笑道:“我若帶著這個,給人看見了像什麼。”

敏麗便笑道:“怕什麼?你畢竟是人家的‘叔叔’,得侄女兒一點兒孝敬心意又何妨?”

小唐大笑。

與此同時,且說應懷真進府之時,也便在想馬車內跟小唐的一番話,因想到最後問小唐為何阻了敏麗掛念淩景深之心,小唐竟說是她提醒,倒是讓應懷真有些後悔起來。

小唐之心既如此的機敏靈透,若是從她說的話裏窺知什麼端倪可如何是好?然而她反反複複把自己所說的想了幾遍,這些畢竟是前世之事,乍然聽來隻覺子虛烏有,小唐再聰明隻怕也不能悟的。這才略放了心。

正進了東院,吉祥接了,伺候她換衣裳,又道:“這位唐小姐的麵子可真大呢,老太君本是一心要讓姑娘禁足,誰知聽說唐小姐來了,立刻特特地叫人來說不必禁足了……”說著便笑。

應懷真道:“小聲兒些,叫人聽見傳了出去……不知又生出什麼事來呢。”

吉祥答應,把衣裳給了小丫頭放起來,又倒了茶過來給她,便問道:“姑娘今兒去了哪裏?是自個兒回來的?”

應懷真道:“是唐……”才說了一個字,忽然有些恍神兒,腦中響起一個聲音,道:“你叫他叔叔?不對不對,叫錯了……”

應懷真手一抖,茶杯竟直墜下去,跌在地上,頓時粉碎。

吉祥嚇了一跳,忙過來看她傷著了不曾,又問為何失了手。

應懷真不應聲,隻舉手握住頭,閉上眼睛細細地想,那一句話竟反複地在耳畔回轉,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句話也無端響起,道:“令千金紅顏薄命,注定活不過雙十,且死的……”

漸漸地,兩個聲音便合在一起。

吉祥眼看應懷真靈魂出竅似的站著,已經有些害怕,便牽著她的手道:“姑娘……你怎麼了?是被水燙著了?”細看她的手上身上,除了裙子上有些水漬,其他倒還好。

正午著落出,應懷真一句話也不說,雙手拎起裙子,轉身便往門外跑去。

吉祥大驚,忙追上幾步,喚道:“姑娘!”

應懷真跑出東院,便又流風回雪似的往外奔去,正巧應佩跟應春暉兩個放學歸來,見她臉色不同往日,又趕得急,忙迎上來,應佩便攔住了問:“妹妹怎麼了?是要去哪裏?”

應懷真定了腳,抬手指了指外麵,見兩人是才回來的模樣,便氣喘籲籲地問道:“哥哥們從外麵來,可見著有個身穿灰白棉衣仿佛書生打扮的師父?瞧來三四十歲的年紀?”

應佩跟應春暉麵麵相覷,都搖頭,應春暉問道:“這是個什麼人?妹妹可是尋他有事?”

應懷真隻是著急問:“真的不曾見?”

應佩忙說:“真的不曾,我們從外麵一條街上過來,並沒見著有這樣一個人……究竟是怎麼了呢?”

兩個人不明所以,不免好奇,便都看著應懷真。

應懷真張了張口,末了隻說:“並沒什麼,是我……忽然錯想了一件事……”說罷之後,便怔怔地轉回身去,仍往東院的方向回去了。

應佩同應春暉對視一眼,終究不放心她,兩人商議了會兒,春暉自回房去了,應佩卻趕上來,拉住應懷真道:“妹妹是有什麼心事?可好對我說說?若有我能做的,也盡管跟我說,別這樣悶悶的。”

應懷真抬頭看他,隔了會兒,才說道:“也沒有別的……隻是,哥哥以後若還出去,便替我留心……”說到這裏,忽然又覺著應佩從未見過此人,若是貿然去尋,豈不是大海撈針?萬一又找錯了人,豈不是更加弄出些笑話來?於是還是罷了。

應懷真便掩了心事,隻笑說:“替我留心些那香氣長遠又好聞的香料……隻因先前進宮的含煙姐姐給了我一個香袋兒,繡工那樣精細,我愛的什麼似的,起先隻自個兒采了些花瓣兒,時常裝著配在身上,隻是那些香氣到底是不長久的,冬日裏的花更是難尋,哥哥以後出去,替我看著些,若有那好聞的香料,便買一些回來,我自己調一調也好……隻是不要買那些貴價的,便宜些的就夠用了。”

應佩雖覺著她仿佛有沒說完的話,但卻知道應懷真是個有主意的,便不再催問,隻滿口答應,又問她要清淡些的還是濃鬱些的,故意逗著她說了會兒話,好叫她不至於太過沉悶憂心,才陪著她回了房。

應佩又坐了會兒,才起身去了。

應懷真便叫吉祥來,說道:“你叫他們看著些,若是小表舅來了,即刻告訴我……也同他說,我有事兒尋他呢。”

不料等了數日,竟不見郭建儀來,叫應佩打聽打聽,卻原來郭建儀外派了出去,要七八天才能回來。

應懷真聽了,心中隻沉甸甸地,卻也毫無辦法,雖然小唐曾跟那人照麵過,可又怎麼好用這種事去勞煩他?何況小唐那人,猜不準他究竟是何等的心思,在馬車內跟他說了許多話,事後想想已經很後悔了,何必再去多事呢。

因此應懷真雖然知道若找那人,小唐竟是個最好的人選,可也不敢去驚動他了。

如此左等右盼,一直到了第七日上,郭建儀才來了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