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2 / 3)

應蘭風聽她話說的親切動聽,便隻點了點頭,穀晏珂因見應蘭風特意而來,便不想打擾他父女兩個,隻說了兩句,便借機告辭而去了。

應蘭風這才到了裏屋,卻見應蕊已經下了地,正靠著床邊呆呆地,見他進來,便忙要行禮,應蘭風見她臉色不佳,便上前來將她扶住,問道:“怎麼竟病的這樣?可請大夫來看了?”

應蕊便道:“父親不必擔心,已經請了幾個大夫了,都說不礙事,隻是因病的厲害,連父親回來了也不曾去請安見麵兒,實在心裏難安。”

應蘭風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遍,卻見這屋裏並沒什麼擺設之物,至於被褥帳幔等,看來也略有些簡陋陳舊,不似是個姑娘的閨房所在。

應蘭風微微皺眉,便道:“你的丫鬟呢?我來了半天,怎麼一個都沒有?”

應蕊咳嗽了聲,說道:“有的,隻是方才去廚房裏催促熬藥了。因此一時也沒有回來。”

應蘭風見應蕊雖然大了許多,可比先前卻顯得瘦了,加上病著,更兼憔悴之意,細細端詳一會兒,卻並不知要說什麼,就隻道:“你且好生保重……我改天再來看你。”

應蕊見他要走,便喚道:“父親……”語聲依依,很是不舍似的,眼睛看著應蘭風,雙眸中淚光隱隱。

應蘭風一怔,便略停了步子,應蕊凝望著他,半晌,才道:“娘已是不在了,父親可知道?”

應蘭風聽了這句,心中不由地也有幾分難過,便說道:“你母親已經跟我說了。”

應蕊低下頭去,眼中的淚便墜下來,隔了會兒,才說道:“母親可跟父親說了……娘是怎麼死的?”

應蘭風歎了口氣,說道:“也說了。你……不必再多想了。”

應蕊聽到這裏,便才又抬起頭來,對應蘭風道:“我不知父親是如何說的,但是我知道,娘不是個會下毒謀害別人的性子,父親好歹也是知道些的。”

應蘭風沉吟片刻,不想再提此事。

不料應蕊竟又說道:“這些年來,因父親一直都不在家裏,所以這些話,我竟不知該向誰人去說,如今父親總算是回來了……”說到這裏,應蕊便大咳起來,一時竟彎下腰去,渾身發抖,十分可憐。

應蘭風見狀,忙過來將她扶住,便道:“行了,你不必說了,橫豎以後再說也好……先保養身子要緊。”

應蕊聽了這話,便又流下淚來,抓著應蘭風的胳膊,便道:“我這病,眼見已經是十多天了……竟不見好,我隻怕……我也將步了娘的後塵,跟著她去了,這些話此刻不說,隻怕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應蘭風聽她說的可憐,一時也覺著揪心,便隻好道:“年紀輕輕地且胡說什麼!……到底是何事這樣要緊呢?”

應蕊按著胸口喘了兩口,才含淚便道:“當初,娘得的那燕窩……原本是三房裏送的,事發之後我琢磨查探了許久,才知道當時是三少奶奶、因為一事跟二奶奶起了齟齬,所以才特意送燕窩向娘示好,未必不存著氣二奶奶的心。”

應蘭風微微一怔,應蕊又咳了兩聲,繼續說道:“當時偏偏因為我不懂事的緣故,得罪了母親,所以我娘得了這好東西,便要送給二奶奶去,順勢叫我向二奶奶賠禮道歉之意,我當時……很不願意,叫我娘留下來自己吃,我娘反而斥罵了我一頓,說我任性胡鬧,很該聽二奶奶的話,我見她著了急,才答應了。”

應蘭風有幾分留心,便問道:“那燕窩上為何竟有毒?難道是三房要害你娘?”

應蕊搖了搖頭,道:“並不至於,倘若三奶奶要害我娘,自有一百種法子,何必大費周章的在燕窩上下藥?後來……到出了事後,我娘曾叫了我去,她問我……”

應蕊說到這裏,聲音也顫抖起來,應蘭風問道:“她問你什麼?”

應蕊道:“娘問我……有沒有把要送燕窩給二奶奶的事同別人說過。”

應蘭風渾身一震,忙凝神細聽,隻聽應蕊哭道:“當時我對娘說……我曾跟老太君提起過,娘就不許我再多嘴此事了,隻是那時我並不懂事,隻以為二奶奶出麵求情,事情自然就無礙了,誰知道老太君那邊兒的確是應允了,但回來的路上,娘卻自縊了呢!”

應蕊說著,便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應蘭風也呆住了,見應蕊哭的可憐,便抬手在她肩頭輕輕一按,道:“蕊兒……不要哭了。”

應蕊止了淚,抬頭看向應蘭風,忽然便撲在他的懷中,哭道:“父親……”

應蘭風心中歎息,隻好將應蕊的肩頭抱了一抱,便道:“你本就病了,再這樣傷神,怪不得病總是不好。”

應蕊哭了會兒,便道:“父親,我娘是被冤枉的,如今好歹父親回來了,求您給我娘做主。”

應蘭風眉頭一蹙,便看向應蕊:原來楊姨娘這件事,李賢淑也是同他說了的,隻是不知道應蕊這邊兒的情形罷了。

李賢淑也並沒有就說楊姨娘便是元凶,隻是照實說來而已,可應蘭風畢竟是在應公府長大的,隻聽李賢淑所說,便知道這裏麵必有內情,如今聽了應蕊這樣說,更是確信無疑了。

應蘭風便道:“我聽你母親說起來,也覺得其中有令人費解之處,隻是畢竟過去這麼久了,竟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所為。”

應蕊聽他如此說,便道:“父親若是不回來,這些話我也是不敢對人說的……這兩年我冷眼看來,動手的,多半便是……”

最後一聲兒低低的,應蘭風聽了,臉色立變,道:“住口!可是胡說!”

應蕊見他動怒,便低下頭去,隻道:“我知道父親必然是不信的……然而當初父親在泰州時候,本就得罪了夫人,後來進府,因二奶奶的性情是那樣,更有幾番得罪之處……何況二奶奶的出身並不算好,眾人又傳說父親的官職將升,若真的將來振興家門,以二奶奶的出身跟脾性,不免被那些人恥笑……”

應蘭風喝道:“越發胡說了!你母親的出身又如何?誰亂嚼的這些?如今她依舊是四品誥命,誰還敢小覷半分不成?”

應蕊苦笑道:“父親容稟,這些話難道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無非是別人風言風語的說的,我心裏記下的罷了,當初二奶奶不計前嫌,親自帶著我去求老太君救我娘,這份恩情我是記住了的,自然也感激,但當初我娘要送燕窩的事,我隻在老太君房裏說過,保不準有哪個嬤嬤聽了去,跟夫人通風報信,如果是夫人想要借刀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應蘭風聽到這裏,便將應蕊推開,驀地站起身來,道:“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