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2 / 3)

李賢淑說到這裏,不由地就想到了許源,想了片刻,便流淚說道:“那三奶奶是個厲害的,打才一進府,我便被她震住了,以後處處學她的行事為人,隻盼有朝一日自個兒也能如她一般,有些能為,隻要有她的一半兒就阿彌陀佛了,然而這幾年曆練下來,雖然行事之類的都學會了,她的那些狠辣手段,卻終究是難以上手,想到那動輒要人命的事兒,我自己的心裏就過不去,隻怕縱然別人不知,冥冥中老天自有因果報應的。”

徐姥姥點頭道:“這是正經的話,為人雖然需要為自個兒著想,但也要有些底限才好,大丫兒,你這話娘覺得很對,你沒有做錯。”

李賢淑接著便說道:“上回因為一個丫頭的事兒,他跟我很生了一番氣,我也知道他是疼女兒心切,心裏也知道他或許是對的,但我到底是下不了手,從那之後,他就跟我有些生分了。”

李賢淑說到這裏,想到昔日何等恩愛,如今卻有話不能說,夫妻兩個隔著一層似的,雖然表麵上看來,應蘭風如今升了官,所到之處人人敬仰喜歡,而她在府內縱橫,也自有一番威嚴,出入都有諸多小廝丫鬟奉承,當初在家裏做閨女的時候,哪裏想到會有這樣的一日?縱然以後嫁給了應蘭風,卻隻在泰州廝混,落魄的不像樣子,雖然暗地裏也夢過將來得個誥命夫人何等榮光,卻想不到,當真得了誥命夫人,這榮耀背後,更有一番心酸苦楚難說。

此刻,竟有些懷念當初在泰州受貧寒的日子,雖然清貧困苦,但夫妻兩個何等的自在,也並沒有其他的人來相擾。

徐姥姥想了一會子,便道:“你且先放寬心,我瞧姑爺不是那種等閑就跟你冷意生分的人,隻怕這其中還有些什麼呢,你萬萬別因此跟他賭氣起來,隻以後行事再多些留意罷了呢?”

李賢淑道:“他雖然沒說,我卻也知道,他實則是想讓我再有能為一些……畢竟他在外頭,也夠受的,然而……我到底是不能。”

說到這裏,眼前又出現許源的模樣,便道:“那三少奶奶,家裏還是官宦出身,又有兩個女兒,可是那三爺,鎮日裏三妻四妾也不知饜足,所以三奶奶便慌了,一心要生個兒子,不料竟是那樣的下場,不瞞娘說……我看著心裏也是寒了,家裏現如今已經有了個小妾,還有另外一個在旁邊等著擠我下去呢,倘若你姑爺真個兒跟我變了心,我也並沒有別的路,我也不會像是三奶奶一般……大不了,就……一拍兩散。”

徐姥姥大驚,道:“這又是說什麼話?何至於就這樣了?”

李賢淑冷笑了笑,道:“男人的心若是一變,再等那些狐媚子群起來踩我,我又沒有當官兒的娘家,府裏也沒有格外青眼待見的人,難道就在那裏等死不成?隻是……不知道懷真跟佩兒……”說到兩個人,就又落下淚來,雖然此刻賭氣說割舍了夫妻情意,但最舍不下的,竟仍是懷真跟應佩,想到兩人,一陣心痛如絞。

徐姥姥暗暗驚心,又想了一陣,才安撫說道:“娘看人是準的,我斷定姑爺不是那種愛三愛四的,如果他真是那種人,當初怎麼放著那許多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去選,怎麼偏偏看中了你呢?”

李賢淑也怔了怔,道:“我卻也不知道……我也曾問過他,他隻是笑,也不同我說。”

徐姥姥便篤定說道:“姑爺不是那些沒見識的混賬男人,若眼光高要其他好的,就也輪不到你了……何況他先頭那個去了的,不也是官宦人家的?必然隻是看著你跟她們都不同,才要的你,如今難道就又貪圖她們去了?萬萬不能。”

李賢淑覺著這話隱隱地有幾分道理,卻又不敢全信,隻歎了一聲,忽然說道:“娘,先前我打聽過京城內的房價,如今在西城那一處買一座宅院,錢應該夠使的了,上回我家來時跟哥哥商議過,不知哥哥可曾提起?”

徐姥姥笑道:“你哥哥倒是說過的,隻不過娘如今年紀大了,倒是不想再搬到京城裏去,人生地不熟的,何況這裏距離京城也是不遠,又何必再另外浪費銀子呢。”

李賢淑便笑道:“瞧您老人家說的,人家都說京城好,削尖了腦袋要進去見識呢,您老卻偏兩樣,又不是沒有錢。”

徐姥姥便笑著摸摸手腕上的鐲子,不免又問起懷真來,李賢淑道:“她倒是本想來的,我怕跟著憂心,就叫留在家裏了。”

且說李賢淑在娘家這幾日裏,李興每日都回來探望,一塊兒吃飯,又生怕她孤單,就叫他內人也過來陪著李賢淑。李興的二兒子李準,如今已經是八歲了,十分伶俐討人喜歡,時常也在李賢淑跟前逗趣解悶。

如此到了第三日上,幾個姊妹也相繼回來探望李賢淑,這一天,巧玲也便來了,隻因陸波如今也算認得幾個有頭臉的官場上的人,自也聽了許多應公府的“傳聞”,巧玲又是個嘴快的人,說話間不免就漏了出來。

巧玲便對李賢淑道:“外頭都說姐姐不許姐夫納妾,什麼善妒之類的……說的很是不堪,叫我說,似是姐夫做那樣的大官兒,又是那種大家出身,三妻四妾本也是平常,姐姐倒是看開點才好,別鬧得太不像了。”

李賢淑聽了這混賬話,並不理論。

巧玲因為素來被李賢淑壓了一頭,此刻又見她似不肯聽自己的話,未免更高聲道:“姐姐倒也好生聽聽呢,別人雖然說你,未免也把我們的名聲也帶出來……竟還有些人連我也說上了,說我也善妒,家裏那兩個老貨每每因此呲我……這又是從哪裏說起?”

李賢淑聽了這話,頓時忍不住,便豎起眼睛,罵道:“什麼說我說你?倘若有人這樣說我,你就該狠狠地罵回去,怎麼也反倒跟著別人來數落我?這可是當姊妹的?且你也知道,你姐夫當的是大官,他是大官,才顯得我的名聲不好,你家裏的又是什麼芝麻綠豆官兒,怎麼也好跟我相比?你竟有臉在這裏牽扯我!”

李賢淑從不肯當麵跟巧玲撕破臉,今日本是因心裏窩火,見姊妹們都到了,說點兒閑話開開心倒是好,不料巧玲偏火上澆油,當即才忍不住發作起來。

不料巧玲聽了,紫漲了臉,便也跳起來,道:“你做的有不對的地方,我當姊妹的說一說,也是一片好意,何必反這樣嚼口?哼,姐夫如今的確是大官兒,故而我也是因此才勸你的,好好地挽住姐夫的心才是正經,倘若你不聽這金玉良言,趕明兒真個兒休妻了,且看你還能不能如今日這般說我?卻不知道要往哪裏哭去!”

李賢淑更且火大,指著鼻子罵道:“可見你是巴不得我被休了,故而今日連這話也說出來了。隻怕你不是憂心我是不是被休,隻是擔心以後官場上沒了個依仗的人罷了!”

巧玲聞言,也是火冒三丈,便道:“親戚裏有些關係,互相帶挈帶挈又如何?又沒有讓你們帶挈我們也當個什麼侍郎、尚書的!何況我上回求你,你可答應過?我還沒開口呢,便恨不得一腳踹了我遠遠的!”

李賢淑道:“你是沒有開口,但是陸波呢?你當我不知道呢,他私底下求著你姐夫說的那些話,倘若不是因為這個,他怎麼竟調職到京內去了?天上掉下來的不成!你還好意思跟我在這裏叫嚷,我今日索性跟你說明白,我被休了也就罷了,橫豎以後你們再找別的大腿抱去,我若是不被休,你且等著,我叫你們家的哪裏來的,還自回哪裏去!”

巧玲一時色變,待要在甩兩句狠話,又不敢,生怕李賢淑當了真,待要忍,又著實咽不下這口氣。

美淑跟愛玲見已經吵鬧的如此絕情,紛紛來勸,又拉著巧玲,巧玲礙不下臉,仍嘀咕道:“你們都聽聽!這哪裏還有些姐妹的情分?”

李賢淑瞥著她,冷笑道:“你數落我的時候不念姐妹情分,我說你幾句,你就說起姐妹情分來了?合著隻有你打別人的份兒,別人碰你一根頭發,就是撒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