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1 / 3)

話說懷真不許驚動旁人,隻叫丫頭悄悄地請應佩前來。

頃刻,應佩果然急忙來了,笑問道:“妹妹找我何事?”

懷真道:“哥哥坐。”這會兒丫鬟們奉茶上來,皆退了出去,懷真才笑說道:“先前跟哥哥見了,隻顧著歡喜,竟不曾細細地閑話家常,故而又請哥哥進來,自在說會兒話罷了,哥哥外頭應酬可忙?”

應佩見她如此說,自是喜歡的很,便道:“不忙,無非是陪著吃兩口酒,都是熟識的人。”

懷真又笑問:“哥哥近來公事上可還好?”

應佩不疑有他,欣然點頭道:“好著呢,勞妹妹記掛,你也知道,我的才幹不過有限,所管的也是個清閑差使,比不得紹哥兒,土娃,小絕他們都是大有能耐的……”

說到這裏,應佩便問道:“先前我倒是想問問妹妹,一直沒好意思開口,也不得閑,倒不知土娃幾時回來?三爺是個最通天知地的,私底下可曾跟妹妹透過不曾呢?”

懷真見他問起這個,便道:“先前我也問過三爺,隻說自有兵部的調遣,竟沒細細地跟我說更多,我心裏也是擔憂著呢,方才玉姐姐同我說話,也是記掛此事……好好地一個年,他們夫妻竟不得團聚。”

應佩不覺歎了口氣,道:“可誰讓土娃又是那樣能幹呢?他又是在軍中,說走就走……想來,倒是不如我這樣平庸些好。”

應佩歎息一聲後,複反應過來,便搖頭笑道:“不過我瞧著土娃倒是樂在其中,他是個大有心胸的,我們閑下相處之時,看他的言行,這樣橫刀立馬,保家衛國,縱橫無忌的……卻是他平生的誌向,如今他得了這個位子,倒也不負此誌,我們又何必在此為他做這無謂歎息呢,實則該替他高興才是。”

懷真聽了這等慷慨言語,也笑了一笑,掩住愁緒,因道:“不管是在外為將,還是在內為官,不過都也是為國罷了。哥哥也很不該妄自菲薄。”

應佩笑說:“我知道妹妹的意思,然而我也不過實話實說,隻盡我所能罷了。”

懷真點頭,沉吟片刻,才複歎道:“我自打嫁了,家裏頭的事也少知道,也沒有人跟我說……倒是無趣的很。”

應佩見懷真問了這許久,正在心裏掂掇,隱隱有些心虛之意,忽聽懷真又說了這句,越發有些不自在,便訕笑道:“妹妹怎麼這麼說呢,橫豎妹妹如今嫁了如意郎君,妹妹一切安好,家裏頭也都安好罷了,並沒別的事。”

懷真凝視著他的雙眼:“當真?”

應佩被她看了一眼,早已撐不住,便低下頭去,竟不能答。

懷真便也知情,就又歎說道:“我縱然嫁了人,也仍是應家的女兒罷了,如何現在……有事都瞞著我?果然當我是外人了麼?”說到這裏,眼睛便不由地有些酸澀了。

應佩聞聽,哪裏受得了這句,忙抬頭道:“妹妹何出此言,大家不肯對妹妹說,正是愛護妹妹之心,何嚐是拿你當外人之意呢?”

懷真掏出帕子,輕輕拭淚,低聲道:“倘若果然不拿我當外人,為何一句真話也不肯說,倘若叫我從外人口中聽說,又算什麼?”

應佩見狀,已經恨不得立刻跟她說了,隻是偏偏先前李賢淑百般叮囑,叫不許跟她透露。

應佩心中為難,便道:“我的心思妹妹是最明白的……我從來不肯瞞你什麼,隻是……母親先前囑咐我,叫我不許亂跟你說話,我若說了,豈不是違背了母親的意思?母親也必然是為了妹妹著想,故而不肯叫我多嘴呢。”

懷真聞言起身,竟賭氣道:“既如此,就不必說了,哥哥且去。”

應佩見她著惱,頓時把種種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忙上前來拉住衣袖:“好好好,我說就是了,橫豎妹妹別氣。”

當下,應佩果然便把近來之事,向懷真說了一回。

原來,先前因那戶部王大人被害之時,應蘭風自覺伯仁因我而死,自然不能安心。又加上兵部貪墨之事懸在心頭,近來便果然向上參奏一本,彈劾兵部林主事跟江浙一帶水師統領王贇貪墨。

新帝聽聞,沉吟半晌,當殿喝問林主事,因其一味狡辯不認,便命人押入大牢,詳細審問。正要再說王贇之事……不知為何,沉吟半晌,竟又變了主意。

隻說道:“暫命大理寺跟刑部,將林凱之事查明。他事改日再議。”即刻便命退朝。

群臣自然不知究竟,隻是應蘭風卻瞧出來了,正在皇帝想開口之時,是小唐微微地往上看著,輕搖了搖頭,當時皇帝明明是看見了他這動作,才臨時換了主意。

應蘭風當即大怒,卻畢竟是在金鑾殿上,不敢造次,便忍著怒火,退朝後,見小唐上前來意欲說話,他也渾然不理,隻冷冷地去了。

後來才知,那日群臣都退下後,唐毅卻單獨留下,也不知他跟新帝說了什麼,次日皇帝下旨,竟疾言厲色地申飭了一番工部尚書應蘭風,說他“誣告良將”,責令閉門思過半月,聽皇帝的意思,若不悔改,便有丟官罷職之虞,此事外頭早就傳的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