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榻上的將軍8(1 / 3)

這等天大的八卦哪能被人放過,更何況還是皇家的,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秘密:當今皇帝向宣武侯府的小侯爺示愛了。

宮中雖私下裏嗑著瓜子閑扯淡,但明麵上卻無人敢提,以至於等靳雨青輾轉聽到了這個消息,已經什麼都來不及做了,就連陳乂也莫名消失了兩天。

當月月底,一隊由陵州途徑許南山的鏢隊慘遭伏擊,全數覆滅,鏢隊所護衛的十二箱禦貢之物也盡數被掠。

劫鏢之人是許南山的一群悍匪,占山為王數年,常常劫打過路商隊鏢局,甚至強占道路,訛詐買路財,臨城百姓苦不堪言。隻因這群山匪自恃強悍且行蹤隱匿,兩城官兵數次合圍都未能成功消滅。

若不是今次劫了皇家的東西,興許還能逍遙數年。

皇帝聞之大怒,當即命人調兵圍剿。

陳乂神色灼然地首發出列,自薦前去。

靳雨青先有不放心,瞥到殿下對方堅毅不改的眼神時,也隻好應允。

入夜,靳雨青正在殿內讀書,燭光微微搖晃幾許,身後很快多出一人來,撿起落在榻邊的衣物,披在他的肩頭,又轉身將旁邊的燭心挑亮了一些。

“這幾日去哪了?還以為你是被城中的流言嚇怕了,不敢來見朕了呢。”靳雨青也未抬頭,翻動著書頁,輕嘲兩聲。

陳乂也笑:“流言有何俱,臣最近還學了一首曲兒,陛下想聽嗎?”

這時候興起來的曲能是什麼好物,無非是豔歌葷曲、八卦裙邊,靳雨青搖頭笑了笑,在書冊讀到的地方小小折了個印記,忽然手腕一翻,抬手便往床前的人影處擲去。眼見一道陰影從榻中飛出,陳乂迅速回身後撤,覆手欲奪,卻沒料燭影恍惚之下竟然抓了空,被書本穩準地砸進了心窩。

陳乂撿起書看了看封題,是本誌怪故事,抬首奉承道:“陛下這招倒是妙極。”

“過獎。”靳雨青點點頭,朝對方勾勾手,“你靠近些。”

陳乂眯著笑,緩緩走過去,被皇帝拉坐在榻邊。

靳雨青也沒聲招呼,突然撲上去扒了他的前襟,一手撩開床幃借了明亮的燭光,看見他前胸幾條鮮紅的印子,有的已經化青紫了。

怪不得,剛才自己也沒使多大勁,卻聽他悶哼了一聲,果然不對勁!

“誰打的?”靳雨青促然皺眉,抬頭問道。

陳乂回手遮住,笑說:“沒什麼,不過是臣父教訓了臣兩下。”

這哪是兩下,分明是很多下,靳雨青仗著對方不敢反抗自己,直接連他中衣一同扯掉,發現後背也有不少傷痕。頓時生出大把的心疼來,這麼狠,可真是親爹。

“侯爺打你幹什麼?”靳雨青道,“要是因為那些荒唐的流言,那都是朕不好。”

陳乂靜默了一會,說:“之前是父親應下的親事,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臣擅作主張去跟文成侯賠罪退親,才挨了父親這一通教訓。更何況……陛下本就沒錯,錯的是臣下過於膽大妄為。”

靳雨青趴在床沿,也不說話了。

半晌,燭火一跳,皇帝率先挪開了話題,“許南山剿匪,你非去不可?”

陳乂道:“許南山是通都寧港與陵州的必經之地,商賈重道,不可不顧,更不可小看。此山前有豐定後有陵州,俱是豐饒之地,百姓富足兵力強盛,卻也奈何不了這群悍匪,可見其威勢,如此數年更是早已不將朝廷放在眼中。一是為百姓,二是為陛下——此匪不得不除。”

靳雨青:“即便如此,也不一定非要你去。”

“陛下,如今朝中將將安穩,平西案也剛平定不久。”陳乂說,“眾將心有餘悸,難免有不誠者,各司軍馬都調動不得。宣武軍日日訓練不怠,也有富足兵力可以調往許南山,沒有比臣領兵更方便的了。若是陛下不放心,大可遣派監軍督促。”

“我不是……”不是不放心你領兵,是怕你有危險啊。

陳乂彎彎嘴角:“陛下安心,臣定當剿清許南山,讓陛下絕無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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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陳乂便領兵出城,靳雨青立於城牆遠遠望了幾許,直望到軍馬的隊伍縮成了一條黑線,才歎了口氣收回視線。

書魚小步跟上,可憐陛下剛剛有所慰藉,心上人兒就跑去幹仗了,便也難過地低泣寬慰道:“陛下且放寬了心,陳將軍武功高超,自會毫發無損地回宮來的。”

靳雨青看他哭的格外傷心,遂拍了拍書魚的肩膀,搖頭離去。

書魚遭這一拍,卻覺得皇帝更可憐了。

此去許南山少說也要七八日,靳雨青白日上朝處理政務,下午便微服出宮。說是體察民情,實際上是太憋悶了想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