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美國總統麥金利下令國會組織專門調查委員會進駐西點調查此事。麥克阿瑟采取了一種很有氣量、輕描淡寫的態度,回答調查人員說:“像所有類似的事情一樣,開始隻不過是一件小事,漸漸地小題大做,越吹越大了。我所受的侮辱並不嚴重,也不能說他們是有預謀地來傷害我。我根本沒有因為受了傷害而身體不適。”他堅決否認曾發生過痙攣之類的事。對侮辱他的老學員究竟是誰,他也保持沉默。從此,麥克阿瑟開始引人注目,高年級學員再也沒有欺負他。
被稱為“思想機器”的五星上將布萊德雷曾經回顧初入西點時訓練的情況。他認為訓練是殘酷無情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對人的一種折磨。教官和高年級學員粗暴生硬的訓練方法和口令,不容任何一個人反應遲鈍,要求每個人都做得百分之百準確。無論你是出色的運動員,還是考試尖子;不管你是嬌生慣養的寵兒,還是恃強淩弱的惡棍,都得規規矩矩,服服帖帖。稍有閃失,就會招致一頓臭罵。教官們經常用“渾蛋約翰先生”、“渾蛋加德先生”這一類稱呼代替學員的名字。學員在此必須告別平民生活,甚至也告別了原來的名字。布萊德雷本是苦孩子出身,他對這些訓練沒有太大的不適應,至少沒有叫苦連天。這種訓練,後來被布萊德雷稱之為“具有積極作用的副產品”。高年級學員對低年級學員的責難,磨煉了人的意誌,它讓人牢牢記住了等級、權勢,教會每個人無條件地、迅速地執行命令。
休·G·羅賓森回憶:整隊淋浴是他一生中“最丟人的經曆”。他說:“我們赤身裸體地站在那兒,一手拿著塊肥皂,胳膊上纏著條毛巾,按照口令我們來回地搓著。接著,給我們30秒鍾的時間打肥皂,30秒鍾的時間衝洗並結束淋浴。”上校還說:“至於飲食,我們一連兩頓、三頓或四頓飯不吃是常有的事。我一年之內掉了26磅肉,掉這麼多肉真叫人吃不消。”上校成為“獸營”最高執政官時,不希望當年自己的經曆重演,甚至羞於當年的經曆。他讚成“獸營”的改革,但他並不否認“獸營”,而且是“獸營”積極的維護者。
西點軍校一代代傳下來的對低年級學員的折磨,到史迪威這一屆當然也不會幸免。諸如要新學員蹲在一支立起的刺刀上,要他們長時間伸直臂膀舉槍,捆住大拇指吊起來,頭朝下倒立在盛滿水的澡盆裏,大熱天讓他們裹上毛毯、雨衣捂汗,冷天裸身跑步……過分的、難以忍受的花樣很多。有些學員因此精神上受到沉重打擊,有些學員則“百煉成鋼”,獲得自由。
第二,“獸營”是個過濾器
西點人喜歡將他們作為新學員在“獸營”度過的8周以及隨後在學員團的活動,看做是他們區別於普林斯頓、哈佛、耶魯等美國東部地區名牌大學學生的主要特征。他們認為,西點是當然的名牌大學,其優於其他名牌大學的地方在於正常的學術要求之外附加了嚴格的軍事要求。
對大多數學員來說,來到西點的第一個星期,首先是檢測入學者的動機。通過施加身體方麵和精神方麵的壓力,西點軍校不斷地對學員進行測驗。一位軍官認為,“獸營”訓練計劃的大部分內容是對身體進行調節。不能適應“獸營”這一套的人,主要是吃不消這裏的體罰。在“獸營”裏,不存在什麼重大的智力挑戰。但是,另一位西點畢業生卻根本不同意上述看法,他認為:“獸營”的挑戰是全方位的。“是的,你不得不接受身體方麵的訓練,但真正的戰鬥卻是在你頭腦中進行的,壓力幾乎全是精神方麵的。第一個星期他們似乎要把你的肉體全部撕裂,過了這一星期,他們又把你拚湊起來。但是,他們在精神上卻一直將你打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