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謝我?他二人可惡卻未造成甚大的損失,但有一人必須死。”東極晟此言一出,飽含殺機,蕩開浩瀚朝陽溫熱。近乎五百族衛殞命之仇,他強行隱忍此恨,但那人不除,世家永無寧日。內亂始終是事物滅亡的根本所在。
“哦?還有何人?難道你們、、、”鼎三娘先前隻不過留心大修士,有十六位,此時才感知大船情況,族衛侍者總共不足百人。
血戰大損。
魚兒同樣得出這一結論。
“不錯,那兩個少年無所謂,但有一位武道巔峰的老者,手段老辣,殺人如麻,偷襲暗算以有心算無心,我族衛損失過半。”
東極晟將這股仇恨全記到東方身上,隻是有意點出兩個少年,更提到主犯修為不過武道巔峰,手段無非暗算,以求鼎家相助,同時穩住魚兒。
“晟家主說的是何人?武道巔峰能夠暗算數百族衛?難不成屍族地尊?”三娘覺得事有蹊蹺,怕沒那麼簡單。
“地尊自然不會,那人趁夜色偷襲,族衛在秦淮城購置些許物品,怎會料到如此禍事。鼎家與我東極一向交好,不知能否助我擒殺此獠?”
“晟家主說笑了,武道而已,難道會難住大修士?”鼎三娘豈肯應允,對手虛實不清,恩怨不明。
“以聖境大修士對付武道之人,自然不在話下,但世家威嚴何在?難道我世家隻能倚強淩弱?同境界不能稱雄?隻歎族衛負傷在身,多有不便,還望三娘相助。”東極晟揖手請求,誓要拖鼎家下水。
到時哪怕發現對手是大修士,仇恨已結,必與東極世家同仇敵愾,隱患必除。
魚兒有些憂心,但知道那人絕不是忘憂館的人,因為三位姐姐不會偷襲暗算,更因為若是忘憂館出手,殺一人那必會全殺,怎會隻對付些族衛。
現下雖然有些意外情況,但無論如何,自己隻要能護少爺周全就好。魚兒始終未發一言。
“丫頭你怎麼看?”樹欲靜而風不止,鼎三娘可是知道魚兒修為厲害,又怎會讓她置身事外。
“若魚兒姑娘相助,懲治主犯一人即可,我東極世家必會感念忘憂館情誼。”東極晟心頭大喜,若讓這位對上東方,那就熱鬧了,也算舒緩心頭恨意。
“主犯麼?我以為那二位少年正是我家少爺。晟家主以為我該如何?”魚兒點名了啞語,自是不願出手。
“若真是香少爺,想來若侄女你出手對付那無名之輩,必會化解香少爺與東極世家的誤會。”三娘解釋道。
“姑姑好意,隻是我不想少爺為難,你們要出手,確保少爺無恙,我便留在此又何妨。”
魚兒緊一緊裘衣,注視著酒壺,其下爐火輕搖,欲把香醇散盡。
“哈哈哈、、、你等堂堂世家當真這般齷齪不堪啊。”
一聲回蕩山際間,滿湖嘲諷醞釀,散不出巢壁山巒。香少重傷未複,但魚兒在那舟上,是困不能自主,怎容忍三番兩次被人拿捏。
巢湖有冬陽燦爛,可惜寒依舊。船上人沒有驚奇,除卻東極晟的暗怒。大修士自能感知到香少現身山林。
“香少爺好久不見,上次不辭而別真是令我倍感遺憾,別過一載多,不曾想少爺變化如此之大。”鼎三娘和聲之下,自有韻力,傳音十裏仍然清雅悅耳,不減分毫。
“魚兒姐姐稱你姑姑,你卻有意困她,這和東極晟可沒什麼分別啊,鼎三娘!”香少惱怒,直言相對。
“在我燕尾城做客,哪來困之說?你以為呢,魚兒?”鼎三娘問的自是身邊人。
“三娘磊落,魚兒感激。”
三娘聞言安心,總算有收獲。
“即便知道三娘行的是陽謀,以真情留我,而我則是自願困在其中。”
今非昔比,魚兒看的透徹,說得明白。
但三娘麵色不變,自信不改。她自信魚兒不會走,所以無懼。
魚兒不打算走,看似自己被留,實則自己在鼎家,反過來卻是鼎家因為自己而中立,甚至在暗助自家少爺。
立場不同,對同一件事看法自不相同,此事最關鍵的看法,來自香少爺,最大的變數同樣在此。
香少雙手緊握,沙沙樹葉粉碎聲,針尖一般紮著心頭,一同撕裂的痛楚,難以抑製。
“丘貉之趣果然了得,任你千般手段,不過終究繞不開我,終究隻在我身上,何必耍這些低劣惡趣?我就在此,省卻你們諸般麻煩,把你們的能耐拿來顯擺一番,且看入不得我的眼?”香少此言出,想要一戰滅群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