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也不生氣,丟了抽到尾的卷紙,重新發動拖拉機,衝秦文道:“後生崽,晚上要是遇到什麼樣,可以上我那兒避避。”
“大爺,你住哪兒?”秦文隨口問道。
老頭兒笑著指了指遠處,說道:“對麵崖頭,有兩間瓦房看見沒有,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秦文確實看見對麵村最上頭的崖邊上,確實有兩間房子。
“大爺,你也是對麵村的人?”秦文訝然問道。
老頭兒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哪兒的人也不是。”
秦文感覺這老頭很可疑,隻是看著又生得皮包骨頭,顯得人畜無害。
老頭兒開車走了老遠,忽然回頭衝秦文說道:“看在五十塊錢的份上,老頭子我提醒你一句,呆會在村頭如果遇見一個傻子,千萬別搭理他!”
“為什麼啊?”秦文扯著嗓子喊道。
老頭兒卻沒有回答,而是唱起了一種古怪的腔調,歌詞也有些鬼裏鬼氣的。
“小兒郎,少離鄉,老了衣錦飄回家啊……”
“村頭傻兒不識我,卻把泥巴扔我臉呐啊吼吼——”
“可憐老娘盼兒成疾,早去了哇,那些個親朋好友也都無蹤影了哇——”
“且看我,娘墳頭,三刀剖了心呐啊啊啊,第一刀斷的是紅塵愛欲美人恩,第二刀斷的是世事浮沉名利場,第三刀斷的是義蓋雲天兄弟情……從此生死伴娘旁。”
秦文聽著這唱腔,總感覺莫明其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個曲種,或者劇種的調,詞也有些滿頭霧水。
又聽了一會兒,聲音漸漸遠了,秦文便不去管他,而是打算穿過田間,到崖邊溜鎖那兒去,好滑到對麵的村莊裏去。
走了沒幾天,忽然老頭兒的聲音驀然拔高了好幾度,活似被人摁住喉嚨發出來的嘶吼。
“此地無人呐三百個——”
秦文聽得一驚,這不是那碑上的字麼,那老頭兒一直裝不知道下文,難道這下要唱出來了。
果不其然,等了幾秒鍾,淒厲如泣血的聲音再度響起——
“對麵王二啊不曾殺!”
有那麼一瞬間,秦文後悔不該這麼草率地就來了這裏。
起碼應該先在鄉裏呆一天,找人打探清楚這村子裏的情況再說。
不過事已至此,遁地甲馬的時效已過,他要想回頭,估計走到半夜也未必走得出去。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方菲一個女孩子都能在這裏生活,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怕什麼。秦文如是想到。
再者說了,秦文現在可是閻羅王親自任令的人間鬼使,再不濟把鴻運袋裏的那套裝備弄出來,不管是真鬼假鬼,一並斬了。
溜索,與作為遊樂項目的滑索很像,不過卻有著本質區別。
一個是用於娛樂,所以相當的安全,而對高度很有要求。而溜索不同,它是偏遠山區一種渡河過崖的簡陋方法。
而且勾架也不是牢固性很強的鋼筋水泥,而是用繩索絞緊在崖邊的大樹上,時間久了,很容易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