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將所有朝臣驚得目瞪口呆。
蕭府,到底是百年門閥世家,豈會輕易屈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也是高門世家的氣節。
可蕭景天這樣一撞……終歸是存了脅迫之意,接下來的事態愈發始料不及……
蕭清姿盯著蕭景天血流模糊的那張老臉,突然,就笑了……這出戲,演來演去,到底還有沒有贏家?
她在這出戲中居然充當這樣一個重要的角色,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隻手,握住她的,那人指尖兒的溫度一點一點兒傳遞過來,溫暖的感覺真實存在。
原來,慕容瀛悄然來到身旁。
蕭清姿用力回握住那隻手,心底歎道——此時此刻,慕容瀛是不是也很失望?他所謂的自保鬧劇,原來,早已被無數有心之人利用,這個人就包括他的父親。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慕容瀛恐怕隻是蟬蟲嘴邊的小毛毛蟲吧。
蕭清姿猛地瞪向慕容澈,他的視線卻瞥向蕭瑀,眼底有些許的思量,也有些許的掙紮。
而蕭瑀,卻很平靜,正毫無慌亂地替蕭景天止血,寂靜的朝堂上,隻有他一人在竭盡全力救治蕭景天,也隻有他一人在忙碌,可看上去,他的動作、神態是那樣的處事不驚,仿若,這一刻,他並未受到任何的威脅。
血濃於水。
蕭清姿恨過蕭景天,也怨過蕭景天,可這一刻,她的心到底是慌的,為父親的性命而亂,為蕭氏一族的未來而亂。
她幾乎是爬著來到蕭瑀身旁。
可蕭瑀看也沒看她一眼,僅冷冷地說:“走,我不想見到你。”
蕭清姿望了望昏迷的蕭景天,聲音哽咽道:“父親……對不起——”後麵的話,她不敢說,也說不出口,任由眼淚吧嗒吧嗒流過不止。
蕭清姿用力揪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氣……她居然差點兒害死自己的父親,她居然成了蕭氏一族的罪人,她怎麼不去死啊!
蕭清姿心痛欲死。
蕭清姿懸著的心,卻很快因為一句話,再度揪起。
“蕭景天,你這是威脅天子!”慕容涆冷冽的聲音擲地有聲,他跨步過來,一把揪起蕭景天,怒道:“蕭景天,事到如今,你居然以死相逼,你可知你的言行有多惡劣?可皇上、慕容氏所有人……絕不會受你威脅!絕不會受蕭氏威脅!”
“慕容涆,放開我的父親!”蕭瑀冷喝,語氣毫無畏懼。
四目相對,針尖兒對麥芒,電光火石間,冷氣襲人。
“啪”的一聲,慕容涆將蕭景天丟到地上,衝蕭瑀輕蔑地笑了笑,麵向慕容琛,朗朗奏道:“祁皇,請容臣當庭過問一些事。”
慕容琛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絲期待,抬抬手,示意他繼續。
自始至終,慕容琛都未看一眼渾身是血的蕭景天,仿若,倒在地上的那個人,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狗小貓。
而不久前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祁國左相,就這樣躺在地上,靜靜地流血不止。
蕭清姿的指尖兒驟然失了溫度,心突然很寒,很寒,原來,在皇家人的眼中,即便是位高權重的臣子,一旦落魄,也不過命如螻蟻,死不足惜。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要臣死,臣必須死,至於以何種姿態而死,君並不在意。
這是為君者的榮耀,卻是為臣者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