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感應一般,浞颺猛地抬頭看向門外的我。淩厲眼神中翻湧著的黑暗讓我不由一顫。
冷風當頭而過。當日匆匆忙忙的藏針線筐浞颺定是心存好奇,便尋來看看,怎知床下恰好也藏著一種藥,是我一直以來都在服用的避免受孕的藥。難怪方才太醫見我如同撞見厲鬼索命。
浞颺緩緩站起身,眼睛死死的絞著我,淺藍的眼白中含著一分驚訝,兩分痛色,三分恨意,四分怒氣。他手一楊黑色的藥瓶在空中劃過“砰”的一聲落到我腳下,黑色的藥丸自破碎的瓶中滾滾滑出。
我低著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直麵浞颺道:“你能聽我的解釋嗎?”
“不能。”浞颺吼道,身形一轉落到我麵前,雙手抓住我的肩頭,狠狠的看著我的臉,那種用力似想把我生生活吞。他一字一句的說:“讓我看看清楚,讓我看清楚是什麼樣的女人能一麵討好的答應要為我生孩子,一麵瞞著我殺死我的孩子。”
他的手很用力,似乎已經嵌進我的骨頭裏。疼得我直冒冷汗,強忍著疼道:“我……”
“閉嘴。”浞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我臉上,力氣之大把我撂倒在地。他的手依舊舉在空中,卻不再看我隻高高在上道:“我不要聽你的甜言蜜語,不要再受你蠱惑,你給我記住了。”
青石的地麵冰冷堅硬,血緩緩溢滿口腔自嘴角滲出,手臂也是火辣辣的疼,可心卻是冷的。我知道如果此刻撲過去抱著浞颺的大腿哭訴,說隻是不想把沒名沒分被人看不起的悲哀帶給孩子,說不忍心讓他因為自己母親的出身而受人唾棄……是可以挽回幾分局麵的,但,此刻,麵對眼前這瘋狂的男子,不知怎地,我一個字也不想對他說。
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忍著疼慢慢的站起身,低著頭一步一步的往屋裏走,越過浞颺邁過門檻進了屋,反身關上門。
卻不料在門合上的一瞬間,浞颺身子一動手就隔在了門扇之間,在一用力便把門自外推開。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上來,玉麵生寒,眼神冷冽攝人,我一步一步的後退,咬著唇,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身子抵在牆上,退無可退,手捂著胸口看著浞颺緩緩靠近。他身子俯下來,手撐在牆上,低頭看著我,在唇壓上來前暴戾的說:“我浞颺要你生孩子由不得你想不想生。”
我死命的掙紮,哭叫著反抗,搖著頭躲避他的吻。
他雙手扳過我的頭,逼我與其對視,睜著眼睛咬上我的唇。
“夫人?”小靈站在門口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浞颺身子不動,隻微微抬起壓著我臉,冷聲道:“沒你的事,門外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小靈看著我略微遲疑。我心裏竟然可笑的希望她能把我帶走,隻要遠離這刻的浞颺就好,把我帶到昊殤的身邊就好。然而,這個時候不冷靜的僅僅是我而已,或許還有暴怒中的浞颺,小靈恭順的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還順手把房門關上。
下一刻,浞颺便撕裂了我的衣服,皮膚遇到冬日的冷空氣不禁一顫。我緩緩的閉上的眼睛放棄了掙紮。
很疼。這是我幾乎麻木的感官中唯一的感覺。我拚命的告訴自己不過是回到了江南紅樓,壓在身上的不過是位不好伺候的金主,這種境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喜歡暴力而已嗎,誰讓我做的是這一行呢。可,為何我的心會隱隱抽疼呢?為何我嚐到了自己微鹹的淚水?
我醒來時天色已黑,屋內點著盞燈,漾著橙黃的光。
浞颺已經不在,隻記得昏迷前他狠命的搖晃著我的身體。我蓋著棉被躺在床上,身子****,卻不能動,有人點了我的穴道。
“夫人行了。”小靈站在床邊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說:“怎麼回事?”
她似乎微微驚訝於我的鎮定,依然冷然道:“是殿下點了夫人的穴道,但夫人不必擔心,再過三個時辰穴道自會解開。”
三個時辰。心中略一計算,不由冷笑,浞颺居然算計至此。想必我昏睡了五個時辰,八個時辰後就算我手中還有藥,再服用也會失了藥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把藥近身收藏。看來浞颺是鐵了心為難我。
我輕歎一聲,問道:“小淅呢?”
小靈道:“殿下出門時見了她,不知怎地就命人把她關進了柴房,說是不給飯吃先關兩天。”
我木然的看著床頂棚,道:“你怎麼看?”
“奴婢無知。”
“既然到我身邊的是你,就無須妄自菲薄了。”我相信昊殤不會派無知的人來保護我。
小靈眸間一動,道:“屬下以為太子還是極愛夫人的,萬事等太子息怒後再說。”
我疲憊的閉上眼睛,等待便是唯一可做的事。孩子,浞颺即便你逼著我懷上了孩子,你的母後又怎麼會讓這個生命安然出生呢?
三個時辰後。
銅鏡中的女子發絲淩亂幾縷發絲落在臉龐襯得臉色有些透明的白,翦水雙瞳深沉濃重。我撫上自己的眼睛、臉頰、嘴唇,狠狠的閉上眼睛,睜開時隻見鏡中的女子嘴角含笑容顏美豔動人,又拿起炭筆仔細的描眉,塗了胭脂抿了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