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的宋二虎實在是聽不下去啦!飛身下來,戳在嘉慶帝的對麵,扯著嗓子喊道:“我說嘉慶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跟你不認不熟的,你幹嘛老是纏著一個聾啞人不放,說些讓人肉麻的情話啊,真是笑煞人也。”宋二虎終於是開了竅了,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和愚蠢,總算也學會了瞪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了。

嘉慶帝一怔,道:“聾啞人?胡說,把你們的麵罩摘下來,讓朕看看你們的真麵目。”

宋二虎臉一繃,道:“哼,說看就看啊!你算老幾呀?”王嶽指著他“你……你放屁!

嘉慶帝還頭一次被人藐視,氣得直哆嗦,指著宋二虎噎不出話來:“你……”

“大膽,休得胡言亂語!帝王之尊,啟容小人輕薄。”東廠的死士傷亡過半,一心報仇心切的廖光州咬著牙在嘉慶的身後煽風點火。此時外麵身穿黃馬褂的禦林軍已將淨身房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腰佩彎刀,手持弓箭,隊形嚴禁,緊張有序,隨時都可以萬箭齊發,瞬間便可以把人射成刺蝟,麵對如此強大的攻擊陣容,足以令對手為之心驚膽寒。

“天呐!少說也有二千來人,紫禁城裏的禦林軍幾乎是傾巢而出了,弓箭彈珠可不長眼睛,這可將如何是好呀!”劉銘祺急得直跺腳。

宋二虎和薛碧貞相視點了點頭,當今進退兩難,危機重重,唯有拚個魚死網破。倆人拿定主意後,義無反顧地朝禦林軍衝殺過去。

“兩名賊寇,還快快速手就縛。否則格殺勿論!”廖光州咬牙切齒地在一旁咋呼道。

嘉慶帝麵色黯然地搖了搖頭,歎氣道:“江山易得,紅顏難求!朕不會放棄的,朕一定不會放棄的,讓出一條路來,放他們走吧!”

身旁的傳旨太監緊跟著高聲道:“皇上有旨,禦林軍讓出路來,放此二人離去。”

禦林軍聞聽過後,呼啦啦閃出一條兩丈多寬的路來,宋二虎和薛碧貞趁此機會,雙雙飄飛而去。

嘉慶帝僵僵地望著薛碧貞離去的身影,呆呆地怔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兒來……此刻,他眼前卻仿佛飄過了薛碧貞那飄逸出塵的清麗俏美模樣兒,時而在落花亭下輕撫琴弦,彈奏悠揚悅耳的絕妙曲兒,時而在幽幽庭院中獨步武林,衣衫獵獵,隨風飄舞,無不讓人賞心悅目流連忘返,還有那一顰一笑,萬種風情,此刻竟也這般記憶猶新。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不知道誰說的,想必一定有他說這句話的道理。

左一劫右一難的人生經曆,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難免有些後怕,隻因劉銘祺在朝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奏請皇上取締賭坊,並以賭馬場取而代之,便招來無窮的殺身之禍,看來皇上口中的那個應夢賢臣還真不是那麼好幹的呀!

進入寒冬臘月,氣溫驟然冷上了好幾天,京城的冬天比起塞外來,要好上很多,不像塞外漫天風沙到處飛揚,跟天上下刀子似的,吹在臉上獵獵生疼,吐口唾沫落地都能凍成冰塊。而京城即便是冷上一些,但卻是無風無沙無塵,天空蔚藍,風和日麗,四季分明的節氣,更佳適合居住生息,要不然大清的老祖宗會處心積慮的從關外一路殺進,入主中原,成了統治中原的大清王朝,並且遷都在京城這塊風水寶地,其吸引力之大,不言則明。

此時劉府的劉大老爺半倚在暖房內的熱炕頭上,身穿一件藍色掛麵的狐皮裘,紫青翹毛小羊皮袍,外身套著手工刺繡著各種富貴吉祥圖案的黃色絲綢比而達背心,一條漆黑的大辮子拖在背後,正搖頭晃腦地聽著來府上獻藝的戲子們在那依依呀呀地輪番演出。隻要劉大老爺聽著舒服得勁兒,把頭輕輕地那麼一點,其在外四處漂流賣藝的戲子們,便能留在劉府混口飯吃,酬勞自然是上乘的待遇,能在劉府新成立的戲班子裏為劉大老爺討得歡心,總算是能抱上一個鐵飯碗,從此衣食無憂了,那金子銀子還不都滾著個地往懷裏跑。

陪在身邊來選拔戲子的還有把兄弟宋二虎和張管家,雖然二人對戲子的唱功一竅不通,聽起來跟老和尚念經沒多大的區別,但他倆的心思根本不在戲上,而是舒舒服服地喝著小酒,啃著油膩膩的燒雞,肥嘟嘟的鹵豬蹄,嘴裏還在不住地叫好起哄,簡直就是沒事找樂消磨光陰。

都過去半個多月了,劉銘祺一直都未上朝,整天賴在府上或者陪著秀娘練練字,或是陪著薛碧貞撫撫琴……要是再沒事可做,就到劉府銀庫裏數銀子去,要不就把和珅留下來的那幾大箱子古董玉器把玩把玩。

總之,劉銘祺從紫禁城回來後,就一直借口驚嚇過度,急需休養數天為由,遲遲不肯上朝。

其實原因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點說,劉銘祺是真吃不了大清早天沒亮就從美夢中爬起來去上早朝的苦,遭罪啊!後世小資的上班時間也都是朝九晚五,自己又不是缺銀子花,更不想當多大的官,那麼拚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