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祺冰冷顫抖的身上,忽然間,玉兒不禁皺了皺眉頭,連連打了數個冷顫,孤身忍受著寒氣襲身的冰冷考驗。
小臉緊緊地貼在老爺冰冷的胸口,幾滴清淚也情不自地流了下來,順著玉兒的臉旁滑落,這其中複雜的感情實在難以用文字來將其解釋清楚,是委屈,是幸福,是苦澀,是驕傲,還是那顆顆清淚所代表著女人失去的貞……
昏迷不醒的劉銘祺此時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上會有個……小丫頭在為自己舍身保命,在一絲絲溫熱傳遞到他的全身各處後,他已不再抖動了,而是安安靜靜地獲取著她身上的熱量,共同抵抗寒魔,抗爭生命。
一個時辰過去了,劉銘祺僵硬的身子緩緩有了一絲暖氣,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微微的紅潤,手腳也可以輕微地活動了,一切的跡象顯明,劉銘祺得救了。
在劉銘祺無聲無息的昏迷中,伏在他身上的玉兒不再像起始時的窘迫之態,心跳也平穩了許多。水汪汪地眸子緊緊地盯著老爺發呆。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得一樣,就像一場夢,一場她不願醒來的夢,難道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真的是老爺嗎?
玉兒心頭不由得升騰起濃濃的愛意,能與心愛男人合擁在一起的幸福感浮現在他俏麗的臉龐,她大著膽子在劉銘祺俊朗的臉頰上偷偷地,又趕緊縮頭伏了下去,生怕這一吻會驚醒老爺似的。隻有此時她才有權利這樣做,更有權利去愛,此刻,他們之間沒有卑賤之分,沒有主仆之別,劉銘祺此時隻屬於玉兒一個人的,盡管是短暫的幾個時辰,但也是值得的。
身為一個女孩子家,如此做來,不免有些放之舉,但既然以身報恩,又有什麼顧慮的呢?何況老爺的……要是凍壞了,那……那可怎麼辦?玉兒心思細密,她不想老爺有個三長兩短的,更不想老爺從此不幸福,如果那樣的話,既是活著豈不是更加的痛苦。
想到這裏,玉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讓自己平靜地去麵對尷尬。想到此,玉兒……滑下……
二個時辰後,劉銘祺仍在安靜的昏睡著,周身血脈順暢,臉上變得紅光滿麵,像喝了二鍋頭似的。玉兒穿整好衣衫,臉上流露出的那種不易察覺的興奮和喜悅的神采,這幾個特殊的時辰,她變了,他變得自信而快樂,這種反差極大變化是那個躺在石床的男人所給予的,盡管他對發生的這一切還一無所知。
玉兒滑下石床,找來一塊毛巾,就著冷雪融化的淨水擰幹後,用濕毛巾給劉銘祺擦了擦臉。接著又躬身往將要熄滅的篝火裏添了些幹柴,轉身理了理衣裙,緩步來到洞口,輕輕地推開籬笆們,低頭正望見裹著狐裘的嵐兒依偎在洞口的木柱子旁,哆哆嗦嗦的正在打盹。
玉兒上前輕輕地推了推嵐兒的肩膀,柔聲喚道:“嵐兒,嵐兒,快醒醒!”
嵐兒身子一震,眯縫著眼睛望了望一臉關切的玉兒,僵笑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要是再不讓嵐兒進去,嵐兒都快凍成石頭了。”
玉兒努著小嘴,假意不高興道:“凍成石頭好,省著你的那張嘴啊!說話老是沒輕沒重的。”
嵐兒爬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不迭地跑進洞內的篝火旁烤火取暖,一雙鬼靈精怪的眼睛朝石床上的劉銘祺望了望,驚道:“哇!姐姐好厲害呀!劉老爺的身子都開始冒熱氣啦!老爺這次可多虧了姐姐以身……”嵐兒說著說著,又突然噎了回去。
玉兒滿麵含羞,憤憤地瞪著嵐兒,威脅道:“嵐兒,是不是又忘了姐姐給你說的話了?”
嵐兒把她的舌頭靈活地吐出半截,幾顆潔白皓齒咬緊舌尖,一臉的頑皮相,笑臉道:“嘻嘻……記得記得,嵐兒下次不敢了。姐姐,快來給我捶捶背嘛!我也好像被凍僵了耶!”嵐兒又故意扯開話題,也好免了姐姐的懲罰。
玉兒“哼!”了一聲,並沒有理會嵐兒的苦臉請求,獨自在床邊照看昏昏而睡的劉銘祺來。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累了一天的兩個小丫頭都忍不住打起盹來,隱隱約約中從洞外傳來一聲聲熟悉的呼喊聲,“劉大人……玉兒……嵐兒……”
坐在篝火邊的嵐兒猛地一激靈,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身,驚喜道:“姐姐,快聽,是張管家的聲音。”
玉兒終於鬆了一口氣,歎道:“嗯!他們可算是找來了!”
嵐兒急急忙忙的跑出洞外,打眼望去,遠處的山林中閃著影影綽綽的火把的光亮,迷失方向的葛爾泰終於和張管家會合,帶著兩千多個步兵統領衙門的官差一路搜尋而來。
嵐兒尖著嗓子大聲喊道:“葛大人,張管家,我們在這裏,老爺……老爺他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