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濼此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寧開陽是個胸懷天下、進退有度的人。
何況,他對殷周皇室心存怨言依舊,又在江淮經營盤踞多年,他的實力、人脈和名望挑出哪一點都在眾位皇子之上,能與之一較高下的除了殷見清,隻怕天下間無人出其右。
他手上有雄兵八十萬,又握有豐樂堂,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犯上作亂。
正所謂,竊國者諸侯!
“第三,洮侯、潯侯、津侯和濟侯都不打算入京述職。”
殷周皇室有明文規定,每年中秋,五大諸侯要一同進京述職,以便朝廷控製和監視。
然而,四大諸侯一齊拒絕進京朝賀,這還是殷周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這無形中從另一方麵證明了第二個消息的準確性。
如此看來,轉眼間天下就會大亂。
自己到底是該回京、南下還是該呆在西北抵禦大夏兵馬?究竟該何去何從?
殷見深深感焦慮和無措,危局當前,他真的沒了主意,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去選擇。同時也深深的開始懷疑自己的能量,真的足以力挽狂瀾嗎?
滌濼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便緩和了語氣說道,“第四,你我之間的賭約就此作廢。”
天下即將大亂,天知道今年的十一月這小子會身處何地。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跟他較真,可就真是不講道理。
“作廢?”他忽的從椅子裏跳了起來,驚愕的問道,“我沒打算放棄,為什麼要作廢賭約呢?盡管我還沒想到合適的方法,可是我已經找到了得到銀兩的方法。”
“說來聽聽!”真是個傻小子,不想著把話問個清楚,就知道幹著急!
“蠱皇是南詔皇室的聖物,隻要我把慕瑾華賣給南詔皇族,不就有銀子了嗎?”
滌濼不以為意的輕笑出聲,挑眉問道,“那你知道是誰把蠱皇從南詔偷出來的嗎?你又知不知道誰是南詔皇族的叛徒?難道說蠱皇會自己跑到西北來嗎?”
“我……不知道啊……”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鍾離媚,可自家媳婦也是雙手一攤,搖了搖頭。
“夜雅魚是南詔的公主,是她在現任南詔皇帝叛變的時候,偷走了蠱皇。她爾後輾轉逃到了塞北,以巫醫的身份作掩護。之後為了潛入岐伯府盜取典籍,假扮成大周皇帝派來與我成親的女子,才在府裏落了腳。所以說,你隻有抓到了夜雅魚,才能換回你想要的金銀。”
“抓夜雅魚?”
他一聽就蒙了,要不要難度再高一點?老丈人都打不過人家,自己要怎麼抓?
又一轉念,自己仿佛錯過了什麼重點似的!老頭子說取消賭約,該不會是承認自己這個女婿了吧?
可這種話自己問不出口,便想讓媳婦幫自己套套口風。打定了主意,他就給鍾離媚丟了個眼色,請她幫幫忙!
鍾離媚卻沒有那份心思,這是他跟父親之間的事情。就算與自己有關,也左右不了大局。
父親要是有心難為他,且不會跟他坐在這裏說這說那,揚手把人扔出去就是了!
看他平時聽聰明的,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真不知道他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連這麼清楚的事兒都想不明白!
眼見自家媳婦胳膊肘往外拐,殷見深立時心涼了半截,敢情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啊!
思量了片刻,他把心一橫,笑嘻嘻的問道,“敢問您剛才說的那個取消賭約是個什麼意思?”
死就死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自己又不是沒有被嫌棄和鄙視過,大不了再被人家戲弄嘲笑一回嘍!
反正自己已經來了,豁出去了!怎麼都要問個明白,不然小爺都對不起自己!
“取消就是取消,能有什麼其他的意思?無非是讓你入贅罷了。”
聽了前半句,殷見深放心大膽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但這口茶還沒咽下去,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入贅岐伯府就那麼難以接受嗎?”滌濼頗為不解的反問道,“還是你以為自己能順順利利的登上大寶,君臨天下?又或者你有發家致富的良方?”
“不是……就是我……”
為什麼自己總也逃不開傍老婆、被包養的命運啊?難不成自己真就生了一張被收留的皮相嗎?
“那就是我的女兒和岐伯府配不起你嘍?”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要說起不配,隻怕是他認為自己配不上他閨女吧!
滌濼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便下了結論陳詞,“那就少廢話,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