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獨立的故事,但又是相關聯的故事。
一
文生夾著公文包從設計公司出來的時候,正是豔陽高照的正午。刺眼的陽光讓文生不得不掏出眼睛戴上,雖然很討厭戴眼鏡,但熬夜伏案的時日久了,視力正一點一點的下降。文生把領帶的結鬆了鬆,剛要脫下西裝時,開往渡口的公交車就來了,文生便匆忙地跳上了公交車,人剛站穩,車就開了。車上涼嗖嗖的冷氣撲麵而來,文生扶著車上的把手,環眼掃了一下車廂,隻見最後一排還有個空位,便一搖一晃地踱了過去。後排一共坐了四個人,靠窗各坐著一位中年婦女,中間坐著一位老人及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文生打量了一下那老人與年輕人,老人滿頭花白的臉上透著一臉和善之氣,看到文生走到麵前,老人馬上往左邊挪了挪,騰出了一個空位來。穿著西裝的年輕人顯得文質彬彬(我們姑且稱他為“帥哥”吧),眼睛正盯著窗外不知在看什麼看得非常入神。文生把公文包往老人與“帥哥”中間的空位上一放,順勢一屁股坐了下去。距離渡口大約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文生便把手機耳塞掏了出來,打開手機音樂,閉著眼自得其樂地陶醉在了音樂當中。
迷迷糊糊中,文生感覺屁股象是被蚊子叮咬了一口,便下意識地往屁股上一拍,卻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於是又沉浸在了似睡非睡的迷糊中。公交車過了一站又一站,開了又停,停了又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公交車突然“滋”的一聲緊急刹車。把文生從飄遊的狀態中趕了回來。文生睜開惺忪的雙眼一看,原來又到了一站,前麵正有一輛的士擋住了公交車去路,剛剛坐在文生右手邊的“帥哥”不知何時起身的,正在往公交車後門口走去,臨下車前還衝著文生詭異地笑了笑,這時,坐在文生旁邊的老人用手背撞了撞文生,眼睛往文生屁股後麵盯著,文生不由得順著老人的眼光側轉身去,一瞧,這才發覺褲蔸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伸手住裏一掏,褲蔸裏的錢已不翼而飛!文生頓時恍然大悟,剛剛下車的那位“帥哥”是一個賊!文生這時整個人蹦了起來,乘公交車後門要關的一刹那間,一下子從後車門口“嗖”的一聲竄了出去,隻見“帥哥”還在商鋪人行街道上一邊走一邊往公交車這邊張望,看到文生飛奔著朝自己追來,慌忙撒腿往前奔跑。文生在後窮追不舍,一邊追一邊大聲喊道:“抓賊啊!”
跑在前麵的“帥哥”聽了文生的大叫聲,逃得更歡了,忽然間,竄過紅燈,斜刺裏往海濱路方向逃去。前麵的行人都在駐足觀望,看到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帥哥”一路狂奔而來,都像避瘟神似的往旁邊閃開,給“帥哥”讓出一條寬闊的跑道來。這時街道兩邊商鋪的店家也都聞聲站到了門口,隻見文生越跑越快,與年輕人的距離越拉越近,但是誰也不敢站出來攔截。
追了好大一截路程時,“帥哥”的腳步漸漸放緩了下來,一邊跑還一邊在用手捂著肚子。文生盯著前麵的“帥哥”,繼續奮起直追,一副誌在必得的神色。兩者之間相差的距離對文生來說,並不在話下,想當年練習散手拳擊時所受的種種訓練,那才真叫苦!這時,前麵的“帥哥”突然停了下來,雙手撐著大腿,回過頭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對文生嘶啞著嗓子說:“不……不跑了!真……真的,跑……跑不動了!我……我還你……還你還不行嗎?”文生依然一個勁往前衝,擰眉睜目地大聲叫道:“賊斯鳥!看你還逃,逃啊!”步伐卻沒在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身上的西裝扣子早已解開,敞著裏麵雪白的襯衫,領帶在一飄一飄的飛揚著,“看我不逮到你!看我不湊扁你!”“帥哥”一聽,趕緊直起腰來,奮力邁開雙腿,又開始往前疾奔。
文生一看,更是惱怒異常:“這賊廝鳥!”看看雙方相距十來米遠的時候,文生雙手突然握緊,捶了捶發酸的大腿,咬咬牙,猛地一陣衝刺,當距離“帥哥”大約兩跨步之時,整個人往前躍起,撲向了“帥哥”,握緊的右拳,揚起一個長長的弧度,朝著“帥哥”的右臉上一個猛擊。隻見“帥哥”“啪達”一聲,頓時栽倒在地,“哎喲、哎喲”的呻吟著。文生這時也已筋疲力盡,但兀自不肯鬆氣,俯下身去,一把揪住“帥哥”的前襟,把他提拎了起來:“看你逃!逃啊!逃給……逃給我看……看看!”“帥哥”雙手急忙捂住頭,生怕文生再一記猛拳擊打過來,一邊喘息著哀告:“我……我這就還你,大……大家……都是斯文人,別……別動粗!”邊說邊放下雙手,往西裝口袋裏一陣猛掏,把衣服口袋都翻了個遍,才掏出一部手機及一張一百元的紅鈔來。文生喝問道:“我的錢呢!”“都……在這裏了,沒……沒了!”文生清楚地記得,剛剛在設計公司付完訂金後,自己口袋裏也才剩了127元,但都是散錢,自己並沒有百元大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