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見底的石板河靜靜的流淌著,穿過苗嶺,彙入清水江,最後流入大海。沿河的兩岸略顯雜亂的散布著各式的房舍。
此時已近傍晚,落日早已經滑落山頭。蒼茫天地之間,隻留下一抹紅霞。村西的一塊小平地上,坐落著兩個略顯孤寂的建築,圍牆全用山間毛竹編成,應為日曬雨淋,經受不住風雨陽光的洗禮,已然破舊不堪,和大地混成一色,要不是高高飄揚在空中的一麵殘破紅旗,距離遠了還真不大醒目。那立著旗杆的四合院建築,便是高梘村曾經的聖地“狀元第”。那麵殘破的紅旗便是赫赫有名的狀元及第旗。
鄉下人日子過得清貧,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尋思飯後的娛樂,更加之不願多付那價值不菲的燈油,祖祖輩輩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息的有規律生活。現下日落歸西,村裏人大多已經早早用過晚飯。唯有那少數趕剩活或是等著外出家人的人家,還仍然在起鍋燒水做飯,將不多的幾道炊煙送入無邊的蒼穹。四下裏彌漫著一股稻草燃燒的味道。餘千裏便是在這混沌之際,帶著嫋嫋翠煙踏進小山村裏的。
隻見他走過村口得大楊梅樹,並不往街上走,而是左轉直奔村西頭而去,他身子略顯高瘦,身著單薄的粗布麻衣,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山裏孩子早當家,往往八九歲就開始跟著父母下地幹活。日曬雨淋的使得少年皮膚呈古銅色。俊朗的麵頰上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粗眉大眼。向外散發著勃勃英氣。單薄麻衣使得少年在秋風中略顯蕭索。一人一馬沿著村裏的石板路,穿過毛竹林,跨過石板河,一會兒便來到了狀元第,但少年並未停留,他隻是看著狀元第門前的旗杆發了一聲低歎然後便緩緩離去。
接著行過停辦的村私塾,在往南拐二裏地,一座以毛竹為主體,以茅草為瓦礫的破敗建築便樹立在眼前。餘千裏輕輕打開柴門,將馬牽進了院子裏,拉到西邊的破爛馬廄將馬栓了起來。又向馬廄裏放了幾困幹稻草。這才像院子南麵的正屋走去。
拉開正屋的竹門,隻見裏邊有亮光閃爍,屋子裏滿是煙味嗬嗬淡淡的米飯香味。餘千裏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正準備進門,從堂屋後麵的側門裏,卻走出了一位頭發化白,麵貌清臒,大約有四十內外的老太太來。她的激動的說“可是我兒回來了,為娘和你姐姐正為你做著飯。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正在這說話的檔口,從堂屋那開著的側門那裏又閃出一人來。約比老婦人高三五分的樣子,身體強健,兩頰微紅,看起來約莫有二十歲左右的一位女性。她風風火火的跨將出來,甚至連那吹火用的竹筒子都沒記得放下,她一身淡藍色的初布裙子,宛如冰上上的藍蓮花般清新純潔。
那女孩笑著說,“啊弟,可換的多少白米回來?”
餘秋裏笑著回道:“阿媽,阿姐。好多哩。阿媽和阿姐的手藝好,織出的布匹連布莊的王掌櫃的都誇獎,給了我最好的價格。這回換回的百米可夠咱家三口吃半個月的了。”
那老婦人受了別人的讚,也是高興,回過頭來對兒子說道,“這老王頭倒還識貨。不是我誇口,說道這織布的活計,莫說小小的高梘村了,就是放到怎個麻哈州,那也是一頂一的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