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片折射了清冷的光亮,仿佛是給主人的話增加銳利似,吉向東開口,“話說三遍淡如水,同樣的話我大會小會說過何止三遍!像我們這樣的國有大型企業,重大安全事故是考核的否決性指標,突破了任何榮譽都與我們無緣了!”
陳樹信木然呆坐;馮戈不停地擦拭額角涔涔冷汗;到是嚴明有種站起解說的衝動,是的他想說說兩天來,發生在新廠房的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吉向東看出來了,一個強勁有力的手勢封堵,“辯解的話我不想聽,省省力氣多查找自身的原因吧!備料車間,什麼意思?那是全廠的先行官!知道嗎?與你們協作的單位有十多家,你們的一舉一動有巨大的傳遞效應!如果你們再以這種精神狀態工作,備料車間的班子就得重組啦!太多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你們自己回去反省吧!“
——他根本不是聽事故彙報的,他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別人,這是了解情況嗎?嚴明揉爛了早起趕寫的事故報告,出了辦公室就扔進垃圾箱。
陳樹信感歎自己真是老了,連激憤都消耗盡了。
沿著廠區景觀大道往回走,嚴明也不背著馮戈,說:“陳主任,我要去你辦公室,你幫我認個人。”說著就跟拐進了老廠房。
才短短的幾天,老廠房就給嚴明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看來對時間的體驗是因人、因事、因心情的。
馮戈很知趣的,進廠房就忙別的去了,或者是假裝忙別的去了,辦公室裏間隻有嚴明和陳樹信。
陳樹信坐進轉椅裏,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喬福河老伴兒高分貝的哭喊一直在他腦子裏回蕩。身為車間主任,料理工亡者後事安撫家屬,這是他眾多工作中冷嗖嗖的一項!心力憔悴的一項!
嚴明掏出數碼相機的內存卡有些猶豫了,他知道陳主任昨夜幾乎沒合眼,這一上午又是硬撐過來的。
“小嚴,不是有人讓我認麼?快輸進去吧!”陳樹信看出嚴明的遲疑不決,說著下巴還點了點辦公桌上的電腦。
嚴明不再多話了,插上開始傳輸數據。陳主任抓緊這短暫空檔閉眼休息一小會兒,他太累了。陳樹信的下眼袋鬆垂,盡顯老態疲態,畢竟快六十的人了。最近常常眩暈耳鳴,可一直不得空去醫院。
傳輸結束,嚴明鼠標點開那張處理過的靈異照片。陳樹信邊掏出老花鏡,邊滑動轉椅湊到屏幕前,隨口問,“哪拍的?”
“在新廠房。大前天,這張照片裏的人在肇事的天車上向下看,我無意中拍到了!這證明肖田說的沒錯,當時天車上確實有人,暫且算他是人吧!”
咕嚕一聲吞咽響亮,陳樹信俯身屏幕前,好半天聽到他嗓音渾濁不清似呻吟地說:“真是他?難道他不甘心嗎?”
陣主任果然認識!嚴明急切地問:“您認識,他是誰?”
“太小,太小了!看不清!”看不清是一道自我保護的屏障,盡管陳樹信隱隱約約猜出屏障那邊是什麼,但看不清就不必直麵了。
“沒關係,可以放大了看!”
嚴明的話好似一聲驚雷,陳樹信臉皮一下子脹得青紫,嗓子裏帶著痰音,喉結上下竄動。可惜嚴明沒有注意到這些,隻顧操作鼠標放大畫麵了——
趴在天車上太小看不清的一張臉,迅速撲下來撲到眼前,占據整個屏幕!陳樹信猛地站起來想躲,結果椅子翻了,他同椅子一起翻倒!
“陳主任!”嚴明聽到聲響回身搶上去攙扶,結果發現陳樹信麵部扭曲,嘴角掛著長長的口涎!嚴明知道大事不好,衝出辦公室喊人。
馮戈頭一個進來,隻掃了一眼就喝住還要動手扶的嚴明,“是中風,跟我爸症狀一樣!別亂動他,放平,快放平!掛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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