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的東西呢?”
“在書包裏呀。”
“這麼少?你們女孩子每次回家不都要大包小包的?”
“唔,過幾天就要回來的,沒什麼好帶回家的呀。”
他點了點頭,讓任家樂把書包卸下來。他把西裝重新穿上,單手勾著任家樂的書包。
他說:“走吧,我車停在外麵了。”他走了沒幾步,發現身邊的人還未上前,便停下轉身,見任家樂傻傻地愣在原地,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任家樂眨巴眨巴眼睛,上前說:“顧團長,你還是把書包給我吧?”
“為什麼?”
“因為你穿著西裝實在太帥了,我的包在你手上有點煞風景。”任家樂憋著笑意煞有其事地回答。
她說的真是實話。看慣了顧重遠穿軍裝的樣子,再看他穿西裝隻覺得眼前一亮,她已經用不出任何讚美的詞語可以形容此時顧重遠的形象,什麼英姿勃勃,什麼挺拔佻長的詞在顧重遠麵前簡直就是相形見拙。
顧重遠瞥了她一眼,完全不在意她的“表揚”,淡淡地說了一句:“什麼謬論,快走吧!”
任家樂偷偷一笑,上前理所當然地勾住顧重遠的肩膀,興高采烈地扯著他走了起來。顧重遠隻是一瞬間的發愣,沒有拒絕,彎起手彎,手掌尋找著任家樂的手心,然後緊緊地握住,不等她的反應,就拉著她健步如飛地走了起來。
任家樂邊走邊看著顧重遠,眼神炙熱得仿佛可以把顧重遠的側臉燒出一個洞來。顧重遠最後實在承受不住任家樂的殷殷注視,轉頭尷尬開口:“別看了。”
“為什麼呀?就不!我還看不夠呢!”任家樂昂起小臉,臉上兩頰像塗了胭脂般泛著美妙的紅暈。
顧重遠假作咳嗽,用手遮掩住了臉上的不自然。過了一會兒,他有些惱怒地問:“任家樂,你還要看多久才夠?”她在這麼看下去,他都快認不清哪裏是學校門口了!
“多久都不夠!一輩子?不行,一輩子太少了。顧重遠,你把你下麵八輩子都準備好許給我吧,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是男是女,不管你是在天涯還是海角,我就算天天11路也一定會找到你,然後像這樣一直看著你。你看成不?”
任家樂知道顧重遠不會回答。這樣的海誓天盟在現實麵前太過脆弱,她了解顧重遠,他寧願不遺餘力地去做,也不會願意許下一個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零……一的誓言。甜言蜜語說起來好聽,但最容易破碎。若有這個心,不如用實際行動去維護自己的愛情。連她自己以前是這麼認為的。但她自從認識了顧重遠之後就被庸俗了,這也是完全不可否認的一件事。
顧重遠果然沒有回答。
任家樂為防氣氛因此冷下來,隨即開口:“顧團長,你知道你拎著我的書包,握著我的手,讓我想起了什麼嗎?”
“什麼?”他低頭問。
“你這樣好像我爸爸。哈哈。”
他挑挑眉:“爸爸說不上,不過我的年紀是可以做你叔叔了。任家樂,我們之間空了八年。”
任家樂明白他的意思,她撇撇嘴。不就是八歲嘛,又不是八十歲,楊振寧八十多歲了都可以和二十七歲的徒弟結婚,她為什麼不能和他結婚!再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現在最常說的一句話之一不就是“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嘛!
她沒對顧重遠的話多說什麼,她知道她要是再繼續下去也許兩人會在這個問題上鬧僵,於是岔開了話題,回到了剛剛她說的地方:“你知道嗎,其實我爸爸接我回家也就接了沒幾次,大概一隻手就能數出來的次數,而且都是我小學的時候,就在部隊不遠的地方讀的。我爸總是很忙,忙這忙那,忙他的兵,忙他的團,哦,那時候他跟你一樣還是團長,還忙著他的晉升,因為他馬上就要升副師級了,各種各樣的忙,經常一禮拜我都看不見他幾回。他很少有不忙的時候,不忙的時候就會來接我放學。也就那麼幾次,可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我就記憶特別清晰。”
“跟你一樣,爸爸會把我的書包拿在左手,右手牽著我過馬路。或者直接把書包背在左肩上,用右手把我抱起來,抑或騎在他的脖子上。當兵的好像力氣都挺大的,我看其他家長都得用兩手才能抱穩一個小學生。現在想想,我真的很幸福。爸爸一直都對我很好,當初他還為了我放棄了他拚搏了二十年的部隊,提前退休。”
“哎,想到這些,真的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任家樂滔滔不絕,說完這些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他們朝顧重遠的路虎走去,顧重遠為她開門。她進去的時候,聽見顧重遠在門後問了她一句:“為什麼覺得對不起你爸爸?”
她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