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九？程錦行好奇望過去，果然是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總是恭肅的樣子，深邃的眼睛仿佛能融進漆黑的夜色裏。
閆九走過來，淡淡道：“太太，您請的洋文老師說明日來不了了，讓我轉告您一聲。”
“太好了。”陳蓉蓉還沒來得及皺眉，沈璿先歡呼了一聲。
“你這孩子。”陳蓉蓉埋怨了一句，“又來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三天兩頭請假。”
閆九道：“他讓我問您，這周需不需要給沈小姐補課。”
陳蓉蓉臭著臉道：“他要不來就幹脆別來了，補什麼課！”
“是。”閆九應了聲就要走，陳蓉蓉又連忙叫住他，“閆九。”
話音一落，程錦行發現那英武的軍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良久，他轉過頭，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樣子。
“太太，您還有什麼吩咐？”
“算了，我剛才隻是一時氣話，不請他請誰呢，大帥非要讓阿璿在家裏念書，現在附小都有了，他不知道找一個稱心如意的老師多難。阿璿淘氣，哪個來都不願學，他勉勉強強還能教阿璿學點東西。”
陳蓉蓉眉頭深鎖，話也語無倫次，程錦行瞟了一眼，大家閨秀的目光仿佛種在閆九身上一樣。
“既然這樣，那就讓老師過來吧。他也是難得的一個可以用洋文教學的老師了。”
陳蓉蓉點點頭，程錦行忽然叫住閆九：“慢著，你是說那老師可以用洋文教其他課程？”
閆九抬眸，目光淡淡的。陳蓉蓉接過話茬：“怎麼了？”
程錦行淡淡道：“我留過洋懂洋文，正好在帥府沒什麼事做，如果太太不嫌棄，我倒可以做阿璿的老師。”
“可是那些數學題你還記得嗎？我早些年也是識文斷字的，現在再看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卻沒有耐心了。”
“若是中學大學我還需要考慮考慮，可是小學我還是可以的。太太是不是想以後方便送阿璿出國，為什麼現在不送呢？”
陳蓉蓉被她說中了心事，歎氣道：“阿璿還小，我舍不得，等到了年紀還是要讓她去國外的。”
程錦行還沒說話，沈璿做了個鬼臉，理直氣壯道：“韓姐姐，你要當我的老師嗎？你除了會說洋文還有什麼本事？”
陳蓉蓉滿臉尷尬：“荷生，你別往心裏去，這孩子就是不懂事，上次在大街上突然開槍打人，可把我嚇壞了。小小年紀就這樣長大了可怎麼了得。”
程錦行不動聲色勾起唇角，這孩子跟她鬥還太嫩了。
“會許多東西，你希望我會什麼？”她生了一張娃娃的臉蛋，但瞳仁黑漆漆的，眼白很少，好似狡黠的狐狸一般。
沈璿歪著腦袋，戲謔地看著程錦行：“你跟哥哥和蘇哥哥比，哪個槍法更好？”
陳蓉蓉驚訝出聲：“你又說什麼糊塗話，荷生是名門閨秀，怎麼可能懂槍！”
“我是不會，隻是你哥哥和蘇哥哥有時間教你讀書嗎？”程錦行微微一笑，“而且我還會跳華爾茲、畫畫和雕刻，這些你的老師會教你嗎？”
沈璿癟癟嘴：“我不喜歡你會的東西，哪怕媽媽讓你當我的老師，我也不會跟你學的。”
程錦行笑容微斂，看來這個小孩很難纏。陳蓉蓉臉上越發掛不住：“我也不會讓荷生委屈做你的老師，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後哪也不許去，就老實在家給我學習！”
程錦行不能容忍事態這麼發展下去，附耳在陳蓉蓉耳邊說道：“太太，隻要你讓我當沈璿的老師，我有辦法讓她好好學習。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是要出大事的，我雖然是個外人，但太太於我有恩，我想為太太盡一份力。”
陳蓉蓉顯出猶豫的神色，似乎不想委屈程錦行。
“你們別以為我聽不到！”沈璿叉腰大聲說，“反正我不喜歡你，絕對不會跟你學的 媽媽別讓她做我的老師了！”
陳蓉蓉氣急，幹脆拍板說：“荷生，你教她學洋文好了，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會讓閆九再找老師的。實在幹不下去也就算了。”
“好的太太。”程錦行在陳蓉蓉看不到的剜了沈璿一眼，目光陰鷙。沈璿猛然大叫一聲，一跺腳就跑得沒了影子。
“閆九！去把她給我抓回來！”陳蓉蓉一個頭兩個大，催促道。閆九領命而去，程錦行已經達成目的，也不願意多說。
她隻想盡快結束今夜的鬧劇，因為再折回原來的話題，她根本答不出來自己喜歡那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