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年輕婦人,麵容很有幾分清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蘇擬,有些疑惑地道:“公子找誰?”
蘇擬忙向婦人施了一個晚輩禮,麵上是恭敬謙和的笑:“敢問夫人,蒲老先生可在?”
婦人見蘇擬分明年紀不大,卻偏偏作出一幅老成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在的。公子可是要買鼓?先隨我進來吧。”
蘇擬應了,跟在婦人身後,穿過院落向堂屋走去。
雖然一進門,蘇擬就聞見了極重的牛羊皮腥氣,但這院中被打掃得分外幹淨,除了晾有幾張曬幹的皮革以外,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
還見他們在院角辟了一塊地,種了蔬食喂了雞鴨,應當還算是衣食不愁的人家。
那婦人走進堂屋,對正埋頭削著木條的男子道:“夫君,家裏有客人來了,快請去爹爹出來吧。”
蘇擬立刻恭身向男子執了一禮:“打擾了。”
那男子抬起頭,憨直地衝蘇擬一笑,一邊放下手上的活計:“不打擾,不打擾。”一邊起身往裏屋去了。
婦人看著男子的背影,一雙眼不自覺地彎成了月牙兒,嘴裏對蘇擬道:“我家那口子就是木訥了些,公子別見怪。”
不一會兒,就見男子虛扶著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從裏屋大步走了出來。
蘇擬連忙上前,向老人行了一禮:“晚輩見過蒲老先生。”
老人點了點頭,也不與蘇擬多言:“要什麼樣的鼓?”
蘇擬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雙手遞與老人。
“您若是應下了,鼓中要用到的沙石,明日便會有人送來。”
老人看一眼蘇擬,又眯起眼將紙上內容再過了一遍。
“十五日後來提。”默了片刻,老人簡短地道。
“多謝老先生。”蘇擬這才鬆了一口氣。
人人皆道鼓神的脾氣古怪,目前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處。
蘇擬從袖中取出一隻石青色的錢袋來:“這裏麵是河西銀莊的一百兩票證。十五日後在下提了貨,再付給您剩下的一百兩。”
一旁的男子聞言,喜不自勝地道:“一百兩白銀麼!爹爹,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蘇擬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們若用這二百兩黃金去置些鋪子,單是靠每月收租的錢,就足夠衣食無憂半輩子了。
蘇擬見老先生將銀袋收了,便向他們行了一禮:“那晚輩便先行告退。”
婦人和男子剛剛將蘇擬送至門邊,就聽得蒲老先生喚道:“公子且慢!”
蘇擬停下腳步,看著這位年逾古稀卻依舊健碩的民間鼓神,邁著有力的步子向自己走來。
“你們先下去,我有話與這位公子說。”
男子與婦人稍顯訝異,但仍是二話不說就退下了。”
待二人離開,蘇擬才道:“老先生可還有吩咐?”
“公子,老身隻問你一句話。”老人的眼神堅定,麵容嚴肅地看著蘇擬,“還請公子直言相告。”
蘇擬稍稍猶豫片刻,才道:“先生請說。”
“此戰,大吳可有勝券?”
蘇擬聞言,默然片刻。
想來也是,以蒲老先生這麼多年製鼓的經驗,想必隻看一眼紙上內容,就能明白它們的用途。
她斟酌片刻:“先生放心。此戰,吳軍必當全力以赴,以護國民。”
“好。”老鼓神鄭重地點了點頭,又從懷中掏出那隻石青色錢袋,要交還給蘇擬。
“先生這是...?”蘇擬以為他反悔,嚇得連忙將手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