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稚拎起趙使的衣領,將他隨手丟到帳外:“喂狼。”
“是。”
“趙國的車夫還在?”
“回單於,車夫還在。”他的隨從皆是土生土長的薑人,中原話很有些生澀。
“提來見我。”
那趙國車夫被人從另一個營帳押來,看見雪地上使者的屍體後,嚇得快要尿褲子。
隻一個勁兒地叩頭:“單於饒命,單於饒命!”
尹稚皺了皺眉:“跪好。”
車夫聽見,凜了一凜,立刻一動不動地跪伏在地。
尹稚吩咐隨從:“把趙姬帶出來。”
趙人為了展現這些舞姬曼妙的身姿,給她們穿的衣物很少。
一邁出禦寒又擋風的營帳,趙姬們立刻瑟縮在一團,牙齒陣陣打顫。她們裸露在外的嫩白皮膚上,驟起的雞皮疙瘩清晰可見。
“把她們帶回去。”尹稚俯視著發抖的車夫。
車夫一愣,而後如蒙大赦地連連叩頭:“謝單於不殺之恩!謝單於不殺之恩!”
尹稚看著車夫身下那灘黃色液體,嫌惡地皺了皺眉。
他麵露譏諷:“代我轉告趙王,以後都不必送金銀和女人來了。”
車夫一愣,又連聲答是。
尹稚舔了舔尖利的虎牙,邪氣森森地一笑:“告訴他——”
“他日有需要,尹稚會親自去取。”
是夜,北風驟烈。
尹稚的帳中,卻是溫暖如春。
他聽著帳外獵獵作響的風聲,在燈下仔細地翻看著一幅地圖。
這幅地圖,是用柔軟細膩的小羊皮製成的,上麵的墨跡似乎未幹,隱隱能聞到那股極淡的墨水香味。
再細看這幅地圖,卻是手繪的吳、趙、燕、越、代五國地形。
五國地圖之中,以吳國的地勢分布最為詳盡。
尹稚一手拿著地圖,一手從腰中摸出一把短刀,走到火爐邊的鹿腿架上,用短刀割下一塊炙好的鹿肉。
這鹿肉連著筋,放進嘴裏帶著一點韌勁,越嚼越香。
尹稚盤腿坐在火爐邊,正拿著地圖看的出神,突然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
這腳步聲極輕,悉悉索索的,不像是那些人高馬大的薑人所發出。
尹稚神色一沉,無聲地回到塌上。
他和衣臥在狐衾裏,閉目裝睡。
帳簾被一隻凍得通紅的手輕輕掀開,一點雪花被北風裹挾著吹入帳裏。
那人在進帳前,特意脫下了自己的鞋襪。
一對瑩潤小巧的玉足,無聲地踩在帳中柔軟的毯上。來人放輕了腳步,向榻上的尹稚慢慢靠近。
她掀起衣裙上了榻,隻見眼前寒光一閃,待她回過神來,已有一把短刀抵在自己喉間。
尹稚看清來人的麵孔後,微微皺了皺眉。
卻是那趙姬中的一員,生得千嬌百媚,一雙如水的眸子半驚半羞,癡癡地望著尹稚。
尹稚收回短刀,眼中的警惕不減。
他聲音沙啞地開了口:“做什麼。”
他其實想問:你為何沒回趙國?
但他懶得說這麼多字。
趙姬雙頰微紅地伏在榻上,聲甜且媚地道:“還請單於收留!”
尹稚冷笑:“憑什麼。”
趙姬咬一咬牙,大著膽子抬起頭,回望尹稚。
見尹稚對自己的失禮無動於衷,趙姬心一橫,抬起一雙纖手輕解羅衫。
那看起來就不防寒的綾羅軟衫,無聲地從趙姬凝脂般的身體上滑下。趙姬一雙水盈盈的眼,含羞露怯地看向神色難辨的尹稚。
昏暗的帳,極寒的夜。這樣的軟玉溫香在前,趙姬不信他不心動。
尹稚哪裏知道,她們這些舞姬回到趙國後,下場不一定會比留在北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