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沈沉撐著憔悴的聲音問道。
“姐，你怎麼出來了？”
猛地看見了沈沉，沈淇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林銘也不知該怎麼對沈沉解釋，一時間三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誰也說不出第一句話來。
沈沉的目光停在沈淇臉上，開口問道：“小琪，你剛才說什麼壞女人？”
“……”沈淇欲言又止，隻能抬頭看向林銘。
林銘溫聲道：“小琪，還是告訴你姐姐吧。”
……
醫院走廊的金屬連椅上，三人並排坐著，聽著沈淇細細講述數年前的事情。走廊盡頭，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見層層疊疊的白雲堆在藍天裏。天空澄澈明亮，充足的光線從窗口的位置向走廊裏側延伸，光輝在地磚上一層接一層的鋪開。
四周稀稀落落的，偶爾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也隻當他們是普通的病人和家屬，並不多注意。沈淇說出口的話語，一點一點揉碎在空氣中，散到了醫院走廊裏幾個有心人的耳朵裏。
“你是說，是秦尋的母親，逼媽媽出國的？媽那時一直都不肯回來，我跟她通電話，她的聲音也總是怪怪的。那也就是說，媽媽的去世也跟她有關了？”
沈沉怔怔地望著前方，慘白耀眼的牆壁狠狠撞擊著她的精神，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許多場景。
雖然在此之前，她隻和秦尋的母親見過一麵，但現在想來，或許就是那一麵，才惹來了後麵的許多禍事吧。
她想著這些事情想得入神，都沒注意到一串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急速地在耳邊響起。
沈淇率先站了起來，攔下高跟鞋的主人：“你還敢來？”
許方婷緊緊抓著沈淇的手臂，顫聲問道：“趙晴，你媽媽，她真的，真的去世了？”
沈淇甩開許方婷的手，猛地朝她推了一把。許方婷向後退了幾步，撞在牆壁上。
沈淇還想上前，想要將許方婷趕走，卻被沈沉攔下。
沈沉走到許方婷麵前，仔細打量著她，看她滿臉的不安和內疚，心裏了然，不由得嘴角也掛上了冷笑的意味。
“您現在認出我了嗎？趙晴就是我媽媽，沈淇是我妹妹。”
“我見過你，很久以前。還有沈淇。”許方婷偏了偏目光，望向沈淇。見沈淇正瞪著她，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恨意，心裏不由陡然一驚。
“你媽媽的事，我雖然和她爭吵過，但是我沒想過，我沒想過會這樣，當時是……”許方婷想解釋，但又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有解釋的必要。畢竟她和趙晴之間恩恩怨怨的，也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孩子們看見的隻是一點皮毛而已。趙晴已經死了，她無論說出什麼來，都不會被人相信的。
她是討厭趙晴，也確實威脅過她，可那些都隻不過是在表麵上耍耍狠，事實上，她在心裏並不希望趙晴出事。
“你還想說什麼？就是你害死我媽媽的，現在居然還敢來醫院找我們，趕快走！你要是再來，我就把你打出去！”沈淇衝許方婷喊著，要不是被林銘攔著，說不定這會已經衝上去對許方婷動手了。
“林銘，你帶小琪回病房裏去吧。”沈沉扭頭說道。
“好，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情就喊我。”林銘深深地看了沈沉和許方婷，還是將情緒激動的沈淇拖回了病房。
許方婷完全沒有了從萬峰集團出來的時候，要去找沈沉算賬的氣勢了。她眼神渙散，氣息雜亂，一直保持著的雍容的氣度也都沉到了地底下。她隻是看著沈沉，似乎是渴望能從沈沉口中聽到些什麼。
“秦伯母，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媽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上一輩人之間的恩怨，隻是希望以後，您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妹妹的生活。”沈沉看著許方婷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補充道，“至於其他的，您也不用擔心，我會辭職，以後不會再出現在萬峰集團裏，也不會再和秦尋有任何交集。”
“還是你的性子像你媽媽。”許方婷看著沈沉，苦笑一聲，“上次在公司裏，我怎麼就沒認出來呢？你跟你媽媽還真是像。”
“您到底想說什麼？”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媽媽，以前是大學的同班同學，關係還不錯。可是後來，莫名其妙就成了那個樣子。但是我不後悔。你媽媽的事情確實跟我有關，我，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許方婷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翻來覆去都是一個意思。沈沉聽得有些不耐煩，剛要開口，許方婷卻突然毫無預兆地朝著走廊盡頭跑走了。
許方婷不想說出以前的故事，又怕自己會忍不住，所以隻能選擇不去麵對。
一長串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醫院走廊裏，聲音尖利惹人厭煩。沒多會，這聲音便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