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麼說,瞧見時節用肩膀上通紅一片,原來是箭傷又撕裂開來。
唐振一怔,忙說:“你既然知道我是存心試探你,又何必擰著脾氣,哪怕肩頭流血也不肯認輸投降?”
水秀一瞧,急忙從包袱中取出紗布來,替時節用包紮。
時節用心中憋著一股子勁兒,冷言說道:“你不發一言,就將我帶走,還將我掛在樹上,是大丈夫所為嗎?”
唐振一愣,笑著說:“我原本隻是想瞧瞧你的骨氣毅力究竟有多深,沒想到,這又成了誤會。”
於是站了起來,背手站立,說:“時節用,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時節用說:“我一直能記得您對師兄蔣玄暉的所作所為,若您殺了他,我絕無半點微詞,但是折磨人的法子,我這輩子都不會認同。”
“你是說,若我不再殘忍,你就願意跟我學武。”
時節用不解,說:“這個,我還不知道。”
“你知道我鬼緲唐振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嗎?”
“不知道。”
唐振默然不語,望向夜空許久,說道:“世人都隻知道鬼緲殘忍,殺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卻不知道我唐振也是錚錚漢子。”
時節用聽他這話,心理發笑,想,他這也配稱作好漢?
唐振猛然回頭,眼神淒厲,說:“這江湖以訛傳訛,知道什麼?我唐振若真的是隨便殺人,那江湖好漢幹什麼要和我結交?”
時節用一聽,想到自己墨家巨子,師兄傅子義,的確如此,於是說道:“那江湖怎麼有你隨意殺人的傳說?”
唐振大笑,說:“那是因為該殺之人,問我為何殺他,我隨口亂答。比如菜今日吃的淡了,湯今日鹹了。今日出門應當先出左腳,下雨時,打黑色雨傘。”
又歎息,說:“尋常人隻以為我殘忍,卻又知道我為何殘忍嗎?”
時節用不知。
“可曾聽過以刑止刑?”
時節用點頭,恍然大悟,明白了唐振的為人,他說:“原來,您是要加重懲罰,想讓世人不在為非作歹!”
唐振點頭,說:“懲罰不夠,世人就還有膽量犯錯誤,若是當他知道自己犯下錯誤,就要麵臨嚴峻的懲治,那還有人敢犯錯嗎?”
時節用不能認同,但是也反駁不上來,不過知道了唐振的所思所想,也就不在對他心生忌諱,於是說:“我墨家就提倡兼愛,隻要能夠兼愛,這天下也就和諧了。”
唐振冷笑著說:“此時這國家,如何兼愛的了?雖然我不喜歡儒學那一套磨磨唧唧的禮儀,但是倫理綱常還是要在。如今天下大亂,各諸侯紛爭不止,百姓流離失所,哪裏還有仁義可講,唯有法,才能解決這亂世紛爭。當年始皇帝,漢武帝,都是如此!”
時節用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他想,反正我聽著也是聽著,又不按他的做,於是撇開話題,說道:“那你幹什麼要讓我跟你學武。”
鬼緲歎息,說:“江湖如今也亂的很,司馬術邀我同張遠鬥智鬥勇,我責無旁貸。隻是,此行太過於凶險,暗流湧動,我這條命,恐怕要搭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