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踉蹌站起身子來,方才一拳打在腦袋上,打出一個窟窿,鮮血如柱。
時節用慘笑,那笑聲尖銳入耳,淒慘萬分,叫人不寒而栗。
時節用苦笑,說:“可惜了,可惜了,我這年方十六,躲了一災又一災,似乎還是越不過這死劫!我還未多殺幾個奸佞,還未為百姓天下做一絲一毫的貢獻,更未複興墨門,師門之仇未報,父母含恨而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淒厲,眼神悲痛而又怨毒,他喝道:“那我能殺一人,就要多殺一人!願天下在我死後,能夠和平安定,安居樂業,再也沒有這等惡人存活在這世上!”
他手持青霜,向前揮舉,緊咬牙關,眼神堅毅,以做好必死隻決心,這已經是最後的殺招!他將身上所有氣力都化為劍氣,他痛苦嘶吼,身上所有骨骼都在發出異響,周圍氣流湧動,隻見氣勢逐漸凝聚在劍尖,李茂貞避無可避,因為他被強大的氣流牢牢鎖住!
旁人也無法救他,誰若是碰了,也隻能被拉扯進去,死在這劍氣之下。
時節用頭發散落,嘿嘿冷笑,說:“天下再也不會有李茂貞這等雜碎,天下再也不會有李茂貞,你這個雜碎!”
劍氣襲來,磅礴大氣,勁道恢宏!時節用大叫衝向李茂貞,身體也逐漸軟癱,骨骼通通化作爛泥!
然而一侍衛靈機一動,飛奔向皇帝,左手一抬一揮,將皇帝扔在李茂貞身前!
時節用大驚失色,眼看皇帝被卷入這招式之中,心中清楚,若是一劍直穿過去,皇帝也會斃命,他於是扭轉身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這招式停留在皇帝身軀之前!
隻是他一收招,渾身已經沒了力氣,立即癱倒在地,口吐鮮血,身上血管通通爆裂開來!
他眼神迷亂,嘿嘿嘲笑,最他回想起了往日許多的歲月,那個害死了自己全家的朱溫,那個殺了墨家上下的朱友文,那個出賣墨門的蔣玄暉,隻是這一切,他通通不在有機會報仇雪恨!
他輕輕笑著,假若水秀知道他死了,假若師兄知道他死了,肯定覺得他是那麼可氣吧?為什麼一定要做這樣的傻事?
鳳翔城外,一座小山丘,月色慘淡,看起來陰森可怖。兩個士兵抬著一具屍首,用力向林中一丟。
其中一人拍拍手,搖頭說道:“此人真是可怕,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居然有這樣的武功。”
另一人說道:“咳,如今亂世,這樣的本事幹什麼不好,跟什麼無能皇帝!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忽而背上有人輕輕一拍,兩人都是嚇了一跳,回身看過去,是一個長須,白發蒼蒼的老者,身上衣著整齊,隻是那雙眼睛,猶如深淵一邊,瞧不見底。
他放佛耳聾,靠了上去,大聲說道:“你方才說啥?”
那兩士兵也並非什麼惡人,不過是亂世之中,當兵混口飯吃,還能少受一些人欺負。其中一人家中也有老父親,於是和顏悅色的大聲說道:“我說這人可惜了!”
那老者也大聲說:“怎麼就可惜了?”
“年紀輕輕,刺殺岐王李茂貞!被殺了,您說可惜不可惜!”
那老者哦了一聲,走上去,看了看,又大聲說:“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老先生,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武功!出招之後,身上都是鮮血!”
老者正色說道:“這要趕緊救!再不救,就真的死啦!”
兩個士兵麵麵相覷,想這老者,是不是糊塗了?都這個樣子, 難道還沒死透?
於是又問道:“老人家!我瞧您衣服也幹淨!是哪戶人家!走失了嗎!我帶您回去吧!”
“你們說話小聲點,我老人家耳朵不聾!”
兩個士兵又是麵麵相覷。
那老人家又擺擺手,說:“你們走吧,別妨礙我老人家治病!”
兩個士兵聽了這話,又氣又好笑,也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那老者俯下身子,聽聽心髒的聲音,悠悠地說:“咦,這心髒沒了動靜了,難治難治!”
又摸摸胳膊,大腿,發現骨骼通通碎成渣了,又歎息說:“這下可好,難治,難治的狠!”
摸摸腦袋,說:“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魯莽!好好的身子,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
“哎,這回這病難治,要治好,恐怕要很久吧!”
於是,將時節用屍首抬在身上,一步一步的挪動,自言自語地說:“衣服髒啦,等這少年醒了,要讓他洗洗!”
這樣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到了一個小山洞,老者將他放下,身上衣物通通除去。再瞧他的神色,居然一滴汗水都不曾留下。
那老者從旁邊的籃子中,取出一些奇怪的草來,放在石頭上,搗碎,而後一點點灑在時節用身上,又自言自語地說:“先恢複你血肉之軀,哎,你這少年真是幸運,居然遇上了我,若是其他人,你恐怕死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