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軍很可能把對我說過的那些臨終遺言也告訴了何美芳,她似乎把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或者,把我當成肖軍的複製品,我這個贗品將成為她未來的主心骨,所以,她對我特別放心,什麼東西都交給我辦理。
文靜昨天晚上流了許多眼淚,估計是太累了,一覺醒來,太陽正色迷迷都看著她,去親她的屁股了,她穿著一件睡衣從自己的臥室出來,推開我臥室的房門,發現我不在裏麵,感到有些失望,她甚至後悔沒有起床為我做早餐,當她看見桌子上我留給她的字條時,趕忙給我來電話,當我告訴他,肖軍已經離開了人世,她感到有些痛苦,痛苦之餘,她為我感到有些擔憂,因為,她知道,肖軍的愛人一直對我很好,她也知道,我是一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她擔心我會不會因為對何美芳的憐憫以身相許呢?
她搭上一輛出租車來到殯儀館的時候,我們正在為肖軍做遺體告別儀式,當肖軍的屍體被推進火化間火化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她咬緊牙關,嘴唇發紫,全身發抖,眼裏掛滿了傷心的淚水,我知道,文靜平時對肖軍這個花花公子並沒有多少好感,我不知道她的淚水是為誰而流,也許是女人天生軟弱,見不得人世間種種生離死別的場景。
我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小師妹,其實,人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何去麵對兩人之間生與死的考驗,你不必為肖軍意外的死亡感到傷感。”
文靜含著眼淚,向我默默地點頭。
我看見何美芳那張蒼白的臉上掛滿了委屈和絕望的淚水,我知道,她是在為告別肖軍即將化為灰燼的遺體,做著最為痛苦的掙紮。
文靜看著何美芳對我說:“大師兄,師姐太可憐了,你以後要多抽時間陪她。”
“好,我們以後多抽時間,一起去陪她。”
“不,我是讓你單獨陪她。”
“為什麼?”
“因為,你是肖軍最好的朋友,目前,你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你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吧?”
“沒有,我說得是真話。”
想起肖軍在臨終前的囑托,我感到一片茫然。
“大師兄,你別想那麼多,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文靜對我嫣然一笑,說:“好了,劉娜乘坐那趟從廣州開來的列車下午就到達了,看在她是我表姐的份上,我無論如何也得去接她,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