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連忙膝行過去，伏倒在張明月腳邊：“大小姐一定要保重身體，否則奴婢將來到了地底下該如何麵對夫人。唉，可憐那孩子了，啞著嗓子哀哀嚎了大半宿。奴婢怕驚動了旁人，一直死死捂著她的嘴。等天明時分才咽的氣。現在想來，難不成是仙人嫌棄奴婢心不夠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奴婢豈不是罪過大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是我們張家的命數。”
我聽到這裏，方才反應過來她們居然瘋狂到拿嬰兒當做祭品。大驚之下心神倏然歸體，本體一時承受不住，立在當場，大口的喘了幾聲粗氣，這才逐漸平複下來。
“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小雲在旁邊緊張的問。
我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輕輕拍了拍她，示意她不必擔憂。
婚禮仍然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一位福壽雙全的老太太依照舊禮在旁邊撒著穀豆，小孩子們嘻嘻哈哈跑來跑去四處撿著滿地的穀豆。另有一女拿著銅鏡倒行在前麵引導，旁邊數位女子捧著蓮炬花燭。地上已經鋪好了青氈花席。小雲扶著我慢慢走上去，跨過花席上放著的雕花馬鞍，進入張家大堂。
張老爺子和張家祖母端坐在上。稍後，張明月也匆匆趕了過來。她顯然又重新梳洗打扮過，臉上已然不見淚痕，又一次成為了雷厲風行的張家大小姐。
因為曾經第二位少奶奶就是拜堂成親時出的事，所以今天張家顯然也不敢掉以輕心。閑雜人等都被清了出去，門窗緊閉，護院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著。
喜娘高聲喊著：“一拜天地——”
我和張明鈺一對新人並肩而拜。
“二拜高堂——”
我二人依言再拜。
“夫妻對拜——”
我和張明鈺麵對麵相對而立，正要拜下去，猛聽得幾聲巨響，大堂的門窗突然間全部轟然洞開。有凶狠的風裹挾著黃沙從門外吹進來，我臉上的蓋頭翩然起飛。我仿佛看到對麵張明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連忙伸手把蓋頭壓了下來，重新蓋好。
對麵這個死小子，剛剛不會看見了吧……
窗外圍觀的人們好奇地探頭探腦看進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家幾位當家人齊齊臉色一變，張家祖母顫聲道：“來了，他來了。”死死抓著拐杖，似乎要與什麼東西一決生死。
張老爺子連忙溫聲勸慰著她：“母親，您老莫急，許是風大而已。”
張明月也連忙一疊聲的說：“是啊是啊，是風大，把門窗都吹開了。”說完又小跑著來到我倆身邊，低聲道：“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行禮？”
張明鈺這家夥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整個屋子裏現在恐怕就他心思不在剛剛那陣詭異的風上麵。他原地扭捏了一下，伸手悄悄拉住張明月的衣袖，小聲說：“阿姐……”
張明月狠狠一甩袖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拖拖拉拉的要幹嘛？趕緊行禮，領你媳婦去婚房待著。”